在2017年夏季的最后一天,俄罗斯总理梅德韦杰夫举行了一场致力于开发北极地区的领土的政府会议。在经过数月的关于大幅削减北极开发项目的猜测和传言之后,政府承诺到2025年,将在北极大陆架的开发和当地的社会经济需求上投入超过1600亿卢布(超过27.5亿美元)。
这一消息传出后,俄罗斯能源部副部长基里尔•莫洛佐夫透露,计划在2017年将北极石油产量提高10%,即提高到7.3至7.74亿桶。尽管有国家的支持,但在俄罗斯北极开展业务的公司可能面临着巨大的挑战,包括经常提到的该地区偏远的地理位置,还有恶劣的气候,高昂的运营成本,以及对复杂技术的需求。有意开发北极碳氢化合物的公司,往往会与官僚障碍、政治曝光、赞助、游说以及以追求自己的议程而闻名的不同精英群体之间展开斗争。
影响点
• 尽管俄罗斯总理梅德韦杰夫邀请俄罗斯企业以国家私人伙伴关系的形式积极参与北极勘探活动,但北极地区的关键能源参与者似乎仍反对这一想法。
• 俄罗斯的北极热潮应该受到监控,因为它很可能成为展示克里姆林宫和国有企业用来推进其议程的非正式机制。
背景
苏联解体后,俄罗斯在很大程度上放弃了北极开发项目。然而,随着其石油生产核心地带的常规石油储量逐渐枯竭,俄罗斯长期以来一直将北极地区视为石油生产领域的一个关键增长领域。
2009年,一份被广泛引用的美国地质调查报告公布,政府探索北极碳氢化合物资源的兴趣潜在地被转化为行动。调查发现,北极地区拥有世界上30%的未探明天然气储量和13%的未探明石油储量。更重要的是,超过60%的北极未发现的碳氢化合物预计将在俄罗斯发现,大部分位于其专属经济区范围内。
克里姆林宫承诺将北极地区转变为一个战略资源基地,并宣布北极的能源储备是未来国内发展和该国国际声誉的安全保障。通常情况下,这意味着两件事:(1)企业运营的相对长期确定性,当然,(2)在大多数情况下都没有附加条件的国家财务和政治方面的支持。
现在,这种支持已经获得了一个更具体的形态。尽管国家将继续推动北极资源的开发,但大部分资金预计将来自私人部门,以国家—私人伙伴关系的形式出现。
少数人的进入权
俄罗斯政府与石油天然气工业达成共识,在没有国家支持的情况下,开发俄罗斯边境地区的碳氢化合物储藏,尤其是开发北极地区的储藏,几乎是不可能的。
为了鼓励能源公司投资开发项目,尤其是在北极离岸地区的开发项目,俄罗斯政府引入了一些财政激励措施,比如税收优惠,以及从应税利润中扣除研究和勘探成本。然而,这些福利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得到的。
尽管运营条件很艰难,但许多能源公司都认识到北极地区的资源潜力,并表达了他们对获取北极大陆架勘探许可证的兴趣。公司的最终目标是:后备储量储备和新产量,以抵消其褐色油田产量下降的影响。然而,他们的雄心受到了国有的俄罗斯石油公司和俄罗斯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的竞争,这两家公司在近10年的时间里实际上都是北极大陆架的垄断者。
2008年,俄罗斯政府批准了联邦底土使用法修正案,该修正案限制了大多数国有公司进入北极大陆架的方式,并将在大陆架地区至少实行5年。这意味着任何公司都必须与俄罗斯国家石油公司或俄罗斯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合作,才能获得北极大陆架的使用权。
俄罗斯石油公司和俄罗斯天然气工业公司的高管们认为,私营企业不具备勘探北极的能力。但严格地说,那不是真的。至少有一家私营公司,卢克石油公司(LUKOIL),拥有必要的资金、经验和技术,拥有海上开采的能力,包括在挪威的大陆架上的运营。
反对自由化的游说
这一修正案很可能是伊戈尔•谢琴和阿列克谢•米勒的战略举措,其二人分别担任俄罗斯石油公司和俄罗斯天然气工业公司的首席执行官,他们希望能控制被认为是新石油和天然气的“黄金国”。到2015年,俄罗斯国家石油公司和俄罗斯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控制了北极大陆架近80%的地区,拥有许多未经拍卖和招标的勘探许可证—据暗示可能通过特权途径获得。
剩下的20%还没有被分配。
这种保护主义不可避免地阻碍了北极地区碳氢化合物的发展速度,因为低油价和有限的财政资源意味着,俄罗斯石油公司和俄罗斯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都无法满足他们的勘探许可证承诺。
虽然大陆架自由化获得了民营能源参与者和包括能源部长亚历山大•诺瓦克和自然资源和生态部长谢尔盖•多斯科伊在内的政府官员的支持,但由于俄罗斯石油公司和俄罗斯天然气工业公司的努力游说,任何企图实现自由化的尝试都失败了。
两家公司都是能源行业的重量级人物,众所周知,它们利用自己的政治关系,利用非正式的机制(包括对法律和监管环境的操纵)来追求自己的商业目标。2012年,卢克石油公司的首席执行官和当时的秋明英国石油公司的执行董事致信普京总统,要求放宽对北极大陆架资源的获取,以帮助实现国家大陆架开发的计划。
作为回应,谢琴和米勒给总统写信,反对自由化倡议。伊戈尔•谢琴甚至威胁,如果自由化倡议转变为实践,他们要向政府索赔。普京立即做出回应,要求俄罗斯政府向俄罗斯石油公司和俄罗斯天然气工业公司提供他们所要求的勘探许可证。
2015年,在俄罗斯能源部和经济发展部的支持下,俄罗斯自然资源部再次尝试开放北极大陆架。在乌克兰危机之后,西方对俄罗斯的制裁导致俄罗斯石油公司和俄罗斯天然气工业公司的外国合作伙伴离开了北极,并带走了他们的资金和技术。自然,这导致了北极开发的进一步放缓。
为了解决这一问题,2015年4月,自然资源部暂时推迟了颁发北极大陆架的勘探许可,并建议使用挪威开发大陆架的模式,在此模式下,有意取得许可证的公司成立由国家批准的联盟。
谢尔盖•多斯科伊还提议,在没有拍卖的情况下,停止向国有企业发放勘探许可。然而,俄罗斯石油公司强烈反对这一计划。俄罗斯石油公司指责俄罗斯自然资源部为私营石油公司的利益游说。俄罗斯石油公司的官方代表米哈伊尔•利昂耶夫甚至声称,该提议的倡议是专门为支持卢克石油公司开发的。意料之中的是,这项倡议从未得到批准。
力量博弈仍在继续
关于北极的碳氢化合物,私人能源公司并不是唯一的权力斗争的对象。俄罗斯国家石油公司和俄罗斯天然气工业公司之间的激烈竞争导致了一场争夺勘探许可证的竞赛。俄罗斯石油公司和俄罗斯天然气工业公司之间经常就北极大陆架上的许可证区块进行争执。与此同时,这两家公司却往往未能履行他们在已经拥有的开发区块的义务。
2016年8月,自然资源部颁布了一项暂停发放新一轮大陆架许可证的命令,时间至少持续至2020年。
然而,俄罗斯石油公司似乎又找到了一种方法来对抗政府,即通过游说和首席执行官接近总统的方式。2017年7月,在俄罗斯石油公司在东北极大陆架的拉普捷夫海第一次发现了石油之后,伊戈尔•谢琴写信给弗拉基米尔•普京,建议重新启动许可协议,并在石油发现附近进行招标拍卖。重要的是,谢琴建议成功的候选人应该在北极大陆架上拥有一个勘探许可。总统再次支持谢琴的建议。
这一要求很可能是为了将卢克石油公司赶出拍卖市场。俄罗斯石油公司和俄罗斯天然气工业公司是北极大陆架勘探许可证的唯一持有者。然而,存在问题的许可区块,哈拉图穆斯和Beregichevsky,位于距离卢克石油公司的东泰米尔油田不远的地方;因此,对于这家私有公司来说,这可能是一项很有趣的工作。
卢克石油公司经历了许多磨难才获得勘探东泰米尔油田的许可证,该油田为俄罗斯石油公司所争夺。俄罗斯石油公司计划通过获取勘探东部泰米尔油田的许可证,以及邻近的拉普捷夫海和哈坦加湾的油田,以垄断该地区的控制权。
当卢克石油公司获得东泰米尔油田的许可证时,俄罗斯石油公司决定在法庭上对这一判决提出异议。然而,有一个细节破坏了卢克石油公司战胜俄罗斯石油公司的能力:该公司获得许可证的总价格比招标的初始价格高出600倍。
卢克石油公司似乎已经吸取了教训,现在已经放弃了获取俄罗斯北极大陆架的进一步尝试。相反,它专注于参与国外的大陆架项目。例如,在2016年5月,挪威授予卢克石油公司沿挪威-俄罗斯海上边界的费德斯基高铁的20%的股份。
关于北极资源潜力的开发情况是一个有趣的悖论。
一方面,总理呼吁私人投资者承担资助国家北极能源项目的财政负担。另一方面,在北极地区,关键的国有能源公司已经明确表示,私营企业在高北地区不受欢迎。相反,私人所有的能源公司似乎正将重心转移到开发海外储备上,那里没有那么多的赞助和官僚主义的障碍。
如果俄罗斯真的希望看到其在北极的野心成为现实,那么它就应该在战略发展目标和能源部门权力机构的个人议程方面发挥明显作用。
编译:王晓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