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油——石油炼制过程后留下的类似于糖浆的污泥——是地球上最脏的燃料之一，然而它在北极的使用却很普遍，这可能对北极的原始环境造成重大伤害。
重油的燃烧会导致气候变化，而在北极水域发生重油泄漏将是应急协调机构的噩梦。但对于那些长时间运输的船只来说重油很便宜，而且很有吸引力，随着气候的变化北极通航更容易，交通量也在增加。
由于担心使用重油对脆弱而遥远的环境造成危害，所以南极已于2011年禁止使用重油，但北极国家却迟迟不愿采取对策。
现在，负责监督航运及相关污染的联合国机构准备在下周（发文日期4月6日）召开会议——这再次引起了国际社会的关注。
4月9日这一周，国际海事组织（IMO）海洋环境保护委员会将着手处理与气候变化相关的多个议题，其中包括可能敲定有史以来第一份限制航运产生的温室气体排放的协议。国际海事组织几十年来一直在努力达成一项关于碳排放的重要协议，这次会议将首次正式讨论在北极地区对重油的管制。
该委员会将提交几份涉及重油的文件，其中包括一份禁止在北极使用重油的提议。另一份报告总结了北极理事会北极海洋环境工作组所做的工作。所有的文件——包括那些预计在禁止之前提出的缓解措施——将在国际海事组织成员国审议后，由小组委员会提出建议。
“重油泄漏可能对脆弱的北冰洋和海岸环境造成毁灭而持久的影响，”该提议呼吁禁止使用重油。“此外，北极航运量预计将继续增加，从而增加石油泄漏的风险。”
该提案呼吁在2021年底之前禁止使用重油，这可能是奏效最快的一次，因为国际海事组织是一个行动缓慢的机构。这些提议必须经过委员会的批准才能通过，从议程项目成为行动需要漫长的道路。但是对于那些一直致力于这个问题的人来说，这就是进步。
清洁空气任务小组（the Clean Air Task Force）的国际政策顾问Liana James说，“在7月把问题提上议程是迈出了巨大的一步”。现在就看看国际海事组织决定怎么做了。
随着北极冰盖的融化，各国都在关注新的航运机会。尽管最近穿越北极的船只数量有所增加，但仍然是体积很小的船。但多数行业预测认为，未来几年，北极航道的吸引力将增加。今年的冰层已接近历史最低水平——一艘俄罗斯油轮首次在没有破冰船的情况下穿越了北极航道。
然而，机遇总是与风险并存。在2009年北极海洋运输评估报告中，北极理事会工作小组发现，“船舶意外或非法排放石油是对北极海洋环境的最大威胁。”
重油是什么？
提炼石油时，当轻质馏分油和中间馏分油（如液化石油气、煤油和车用汽油）被分离出来，剩下的就是重馏分油——石蜡、润滑油、沥青和重油。
对于长距离航行的船只，或者需要在北极缺乏资金的社区航行的船只来说，重油是一个相对便宜的选择。但它也含有很多杂质。燃烧时会导致二氧化碳等排放物以及氮氧化物（对流层臭氧的前体），硫氧化物和黑碳等短期气候污染物。
这些短期气候污染物不会像二氧化碳一样长期滞留在大气中，但它们的作用更明显——这意味着短期内对气候变化的影响更大。
根据向环境监管机构提供研究和技术及科学分析的非盈利性国际组织国际清洁交通委员会（ICCT）的数据，2015年，北极地区消耗最多的船用燃料是重油。 重油几乎占了该地区船舶使用的总共50万吨燃料的57％。
谁使用它，谁支持禁止?
国际清洁交通委员会（ICCT）最近的一份报告显示，北极地区重油使用最多的国家是俄罗斯，2015年俄罗斯使用了140300吨燃料，其次是加拿大，使用了14612吨。丹麦使用了13893吨。在奥巴马执政末期的推动下，当一系列国家联合起来提议在北极地区实施重油禁令时，这三个国家没有发表意见。
致力于禁止在北极使用重油的环保组织清洁北极联盟（the Clean Arctic Alliance）的首席顾问Sian Prior表示，每个国家都有不同的理由使自己不受禁令的约束。
2016年底，美国总统奥巴马（Barack Obama）和加拿大总理贾斯廷·特鲁多（Justin Trudeau）共同呼吁逐步减少北极地区的重油使用，但自那以后，加拿大对全面禁止使用重油的支持不足。
“加拿大处于一个特殊的位置，”普赖尔说，因为它必须平衡环境问题和北极原住民社区的需求，而北极原住民社区已经为货物支付了额外费用，如果运输费用继续增加，这些成本还会进一步上升。
她说，在丹麦，得到了来自首都的支持，但目前还没有消息说格陵兰是否支持这项禁令。由于格陵兰岛的居民更有可能受到禁令的影响，而且格陵兰岛是丹麦的一部分，丹麦还没有考虑这个问题。
与此同时，俄罗斯“从未支持过禁令”。“令人鼓舞的是，他们也没有反对。”
黑碳的因素
重油燃烧产生的黑碳或煤烟对气候具有双重威胁。当黑碳进入大气层时，会造成全球变暖，当煤灰落回地球时，覆盖了下面的冰或雪，又会再次造成全球变暖。
在100年的时间里，1克黑碳对全球变暖的影响比1克二氧化碳高100到2000倍。2015年的一项研究发现在黑碳的影响下，北极地区的气温升高了约为0.5摄氏度。
白色的冰或雪反射了大部分的太阳辐射。但是当黑碳排放在大气中时，黑碳会吸收辐射，从而导致进一步的变暖。这就是为什么黑碳的排放对北极地区有非常重要的影响。詹姆斯说:“黑碳排放对北极地区的影响比在其他地方产生了大约5倍的温室效应。”
根据国际清洁交通委员会的报告，2015年，根据国际海事组织的定义，在北极地区航行的船舶超过2000艘，排放了超过193吨的黑碳。总共有68％的黑碳来自燃烧重油。
在该报告中，燃烧重油产生排放最多的是普通货物的运输。
清理北极的石油泄漏
任何石油泄漏对北极来说都可能是灾难性的。遥远一隅，冰盖，黑暗的时期和广阔无垠的海底，都代表着多重挑战。
但如果发生重油泄漏，则风险可能会更高。“我们知道清理几乎是不可能的，”詹姆斯说。 “当它溢出时，由于其高粘度，重质燃料油基本上在海洋表面乳化，它就像蛋黄酱般恶心。”如果天气寒冷，它可以沉入海底，然后流到较温暖的地区，在那里它可以上升到水面并覆盖海滩。
2002年在西班牙发生的一次重油泄漏事件为我们敲响了警钟。一艘名为“威望号”的悬挂巴拿马国旗的希腊籍船只，在西班牙加利西亚海岸的一场风暴中被困后开始发生重油泄漏。为了降低对渔业和旅游业造成的风险，它被从海里拖出，并在第二场风暴中被破坏，估计造成了6.3万吨重油泄漏。
这次泄漏被称为西班牙有史以来最严重的环境灾难。与轻质燃料油不同，重油泄露无法使用分散剂清除，也不能将重油烧掉。所以它造成了数英里海滩的污染，对野生动物和渔业也造成了严重损害，估计损失达44亿美元。
国际海事组织的作用
2017年夏天，加拿大、芬兰、德国、冰岛、荷兰、挪威和美国提交了一份报告，要求国际海事组织制定规则，以减轻重油带来的风险。
虽然俄罗斯最初犹豫不决，但它最终和其他北极国家一样，支持这项措施。
将这个问题列入下周伦敦会议的议程。
但禁令只是一个可能的结果。专家们预计，还可以提出其他缓解措施，比如交替的海上航线和划定某些区域禁止进入。调查结果将提交给小组委员会，该小组委员会将在一两年内提出建议。
作者简介：Sabrina Shankman是一位关注北极问题的记者，她在2013年秋季加入ICN，帮助PBS制作纪录片和“前线”节目。著有《崩溃：世界之巅的恐怖》一书，并获得利文斯顿青年新闻工作者奖决赛提名。Shankman拥有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的新闻硕士学位。
翻译：王丛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