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需要加大其对北极迅速变化的地缘政治环境的参与力度,因为如若华盛顿不采取行动就可能会失去其未来在北极地区的机会。
今年8月,北极地区冰冻时间最长、冰层最厚的海冰破裂,使得格陵兰岛北部海岸通常全年封冻的海水得以流动。这是今年第二次发生融冰现象,这不仅引发了人们对环境问题的关注,而且还带来了地缘政治会发生变化的可能性。中国是这种地缘政治变化背后的推动力,正在采取行动利用不断变化的地表特征和可能很快变得更容易获取的资源。随着中国在北极地区这一舞台上不断加强自我主张,美国参与和应对中国在北极地区的活动的能力因缺乏有针对性的北极政策而受到了制约。
最近,中国加大了其对北极地区的参与力度。2017年,中国进行了五次北极航行,并与北极理事会的所有八个成员国举行了高级别会议。中国高级代表团在冰岛会见了一些官员,习近平主席会晤了另外七国的领导人,还在美国的阿拉斯加州做中途停留。最值得注意的是,2018年1月,北京发布了中国的北极政策白皮书。通过编制其北极政策发布给其他国家听,中国一直致力于在国际社会面前进一步维护其在该地区的利益并使之合法化。
中国认识到它给自己设定的身份“近北极国家”并未得到国际法的充分认可,便通过两项条约来使其北极主张变得有效:1920年的《斯瓦尔巴条约》(Svalbard Treaty)和1982年的《联合国海洋法公约》(United Nation Convention on the Law of the Sea)。中国的北极政策白皮书旨在通过反复强调其对国际法的尊重来向北极国家保证,中国不会是一支破坏性力量。不过,加拿大学者表示了其担忧,认为中国提升国际法地位的做法是企图制约北极国家的主权。实际上,中国的北极政策白皮书还强调了北极地区的全球意义,强调了中国认为北极地区及其资源不应被极少数北极国家所垄断的观点。此外,中国认为目前的北极治理是不充分的,并认为自己在构建新体系中扮演着“关键角色”。这种观点有个可能会引起争论的地方,因为其他北极国家不认为有“治理缺口”。
中国在北极地区的存在并不一定对美国构成威胁。然而,如果美国对北极迅速变化的地缘政治环境的参与力度不够的话,华盛顿就可能会失去其未来在北极地区的机会。美国海军战争学院的Rebecca Pincus解释说,到2050年,美国在北极地区可能面临完全不同的政治气氛,那时中国会是主导力量。因此,美国要从寻找与中国共同参与和彼此合作的方式,并从中获益,以此确保其在北极地区的发展符合美国的利益。
事实上,美中在北极地区可进行的合作有好几个方面。例如,两国都认为西北航道和北方航道都是国际海域。此外,中国作为阿拉斯加州最大的贸易伙伴,可以在开发该州的北极地区方面发挥作用。但是,为了利用这些机会,美国需要进一步采取措施来加强其在北极地区的地位。在今年6月份美国智库史汀生中心(Stimson Center)举行的活动中,乔治华盛顿大学的Robert Ortteung发现,尽管中国人对阿拉斯加州的能源和旅游颇感兴趣,但是美国在该地区并不活跃,这可能会阻碍中美合作的实现。
与中国近期的进展相反,美国进入极地地区的情况已达到历史最差点。虽然中国第一艘国产极地破冰船“雪龙2”号预计将于2019年建成,但是美国海岸警卫队唯一一艘重型破冰船将不会服役到2023年。新建破冰船取代“极地之星”号的计划最近遭遇挫折,因为国土安全部建议重新分配资金,为建造美墨边境墙提供资金。资金拨付似乎是美国在北极地区的事项中的一个关键问题,美国无党派公共政策研究组织美国安全事业(American Security Project)的Andrew Holland评论到,国防部没有投入所需资源来实施其新的北极战略。因此,要加大美国在北极地区的参与力度,显然,第一步是要确保资金得到适当分配,以此应对未来新的地缘政治动态的挑战。
加大美国在北极地区的参与力度的另一步是要批准《联合国海洋法公约》。这是一个有争议的问题,该《公约》将为美国参与北极问题、保护其在北极地区的国家利益提供一个综合框架。该《公约》还将使美国在诸如大陆架界限委员会(Commission on the Limits of the Continental Shelf)、国际海底管理局(International Seabed Authority)和国际海洋法法庭(International Tribunal for the Law of the Sea)等该《公约》附属机构中直接发出自己的声音。然而,华盛顿过去几十年的自满态度和未能批准《联合国海洋法公约》对于其未来并不是个好兆头。
在没有批准《联合国海洋法公约》的情况下,美国可以集中精力利用它对中国的其他优势。与中国不同,美国不需要使其对该地区的主张变得有效。虽然中国可能需要推动其创造的新形式的北极治理,但是美国可以利用其北极国家的身份来利用现有的区域治理形式(如北极理事会)行事。这应该与开展更多关于北极问题的外交接触相结合。例如,习近平主席在与挪威总理Erna Solberg的会晤中讨论了北极合作的问题,可是,特朗普总统在今年1月份与Erna Solberg的晤中却未讨论北极合作的问题。外交活动还应包括填补诸如美国特别代表到北极地区这一关键空白。
上海国际问题研究院的程保志在一篇发表于2011年的讨论中国的北极志向的文章中指出:“中国计划在各种安排作出之前使自己的声音被听到,这样中国的观点就可以被纳入任何安排之中了。”这正是美国必须采取的态度。在不断变化的北极环境中,美国必须直面其地位的变化(也可能是下降),并确保其声音可以被听到。
作者简介:
Alison McFarland是史汀生中心中国项目的研究实习生。她正在巴斯大学攻读硕士学位,研究方向是(中文)翻译与商务口译。
翻译: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