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中国在全球范围内扩大“一带一路”倡议影响力的计划而言,北方航道已成为一条颇具吸引力的贸易航线。目前,北京方面正在寻找一位拥护者来支持其在莫斯科的项目。
气候变化和北极前所未有的冰雪融化为俄罗斯和中国创造了新的机遇。当世界其他国家将北极视为对人类最大的威胁时,雄心勃勃的中俄两国宣布了一项计划,将北极寒冷的水域作为潜在的新贸易路线。
北方航道将从多个方向包围北极。有了北方航道,中俄就能密切关注北极地区未开发的资源,同时开拓新的经济边界,并更方便地利用现有机会。
这条航线对俄罗斯来说并不是一个全新的项目,因为一段时间以来,包括俄罗斯石油公司(Rosneft)、俄罗斯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Gazprom)、俄罗斯大陆架公司(Rosshelf)、卢克石油公司(Lukoil)和诺瓦泰克公司(Novatek)在内的多家石油和天然气公司、矿业和船运公司已经从北极部分地区获取了相关利益。然而,这对中国来说相对较新,因为中国需要一个可靠的合作伙伴在该地区以及中俄关系中采取行动。
2018年1月,中国政府发布了《中国的北极政策》白皮书,提出建设“冰上丝绸之路”,这是“一带一路”倡议下更大范围的举措之一,是又一个雄心勃勃的基础设施建设项目,涉及60多个国家。此举是中国政府在多年参与北极事务后发布的一项官方声明。2004年建成的中国首个北极科研基地黄河站就是中国参与北极事务的一个例证。
中俄北极合作的核心是什么?这个问题可以从多个方面进行回答,但有一个基本原因。“冰上丝绸之路”不仅能为莫斯科开拓新的商业边界,还将为北京提供一条相对独立的贸易路线(除苏伊士运河或马六甲海峡之外),同时直接与地理位置相距较远的经济体相连接。
伊斯坦布尔Şehir大学国际关系系的Kadir Temiz此前是两所中国大学的研究员,他在接受Daily Sabah采访时强调,该项目需要中俄认真合作,“它不可避免地将当前的能源和地缘政治合作带到了另一个领域”。
Temiz说,独立于苏伊士运河的新贸易路线使俄罗斯成为了国际贸易的重要参与者:“虽然中国通过降低运输成本和缩短时间为欧洲市场提供了优势,但俄罗斯将获得针对欧洲的另一个筹码。”
美国参与地球南端的事务对中国来说是一种威胁。像俄罗斯一样,中国可能会把西伯利亚航线视为对抗这种威胁的重要手段。由于美国海军在温暖水域占据主导地位,中国可能希望加强自身的政治地位。而且一旦华盛顿和北京之间出现分歧,通过马六甲海峡为中国运输货物或接收能源供应也会变得困难。然而,一些人认为,同样的问题也可能发生在白令海峡。因为新航线的出现让白令海峡变得更加重要。需要注意的是,对中国来说,重要的是进口而不是出口,尤其是为了满足日益增长的油气需求的进口。
俄罗斯目前正通过西伯利亚输气管道将天然气从雅库特输送到中国。中国和俄罗斯还讨论了从俄罗斯伊尔库茨克亚马尔液化天然气厂经蒙古向中国输送天然气的管道问题,以满足中国的能源需求。中国不断发展的市场表明,莫斯科将对任何运输西伯利亚天然气资源的新航线进行开放。自称是“近北极国家”的中国,通过国有企业持有亚马尔液化天然气项目的大量股份,构成了目前北京与北极地区的联系。
此外,北京也一直在发展与北欧国家的外交关系。尽管北约成员国和欧盟成员国之间仍有政治边界,但中国这个自称“近北极”的国家已经在2013年获得北极理事会观察员国的身份,该理事会成员国包括加拿大、丹麦、芬兰、瑞典、挪威、俄罗斯、美国和冰岛。
Temiz强调,北欧国家与中国在这方面的合作似乎不太可能,因为俄罗斯和中国在北方运输路线上的合作不能只从经济合作的角度进行考虑。
Temiz 强调说:“经济合作也会把安全合作提升到一定水平。这为拥有北约成员国身份的北欧国家制造了一个紧张地带。”
Temiz说,新海运共同利益的分配也很重要,他指出:“北欧国家可能会强调自己的战略地位,从而试图与俄罗斯和中国谈判并达成平等协议。”
造福全球贸易
从经济上看,北方航道能节省成本、更具优势。与经过苏伊士运河的航线相比,北方航道将亚欧之间的运输时间缩短了10天,而与理想状态下经过巴拿马运河的航线相比则缩短了4天。这肯定会对燃料成本产生较大影响,不过就目前北极地区的冰况来说,船只只能在六月到九月期间航行。
芬兰图尔库大学北极航运专家Tuomas Kiiski在接受Daily Sabah采访时表示,北方航道目前是一个有利可图的市场,需要专门的冰级船队。这样的船队建造和运营成本更高,提供的商业机会也有限,主要与目的地运输有关,而目的地交通通常是为石油和天然气开采行业的需求提供服务,这使得这条路线对俄罗斯和中国非常重要,但对世界其他地区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大的发展。”
他说:“这种类型的跨大陆运输也会涉及班轮运输,特别是集装箱运输,但由于环境条件的限制,目前与商业并不相关”。
Kiiski断言:“我认为北方航道不会成为全球重要的运输路线,至少在未来十年左右是这样。这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沿线的通行条件不适合欧亚班轮贸易,比如集装箱运输。俄罗斯北极自然资源的运输本身将创造货物流量,但这种流量的水平不会在全球范围内产生重大影响。”
Kiiski说,使北方航道以及整个北极地区对相关国家更具吸引力的是市场的高运费水平以及大宗商品的价格,特别是石油和天然气的价格。他说,政治方面也会起到作用,“主要包括和北极地区相关的地缘政治愿景以及俄罗斯与国家安全相关的议程”。
无论这种发展是否具有全球意义,有一点是肯定的,这一举措将减少中国和俄罗斯对其他全球大国、即美国的依赖,并为更独立的经济和政治发展铺平道路。
Temiz指出,“从短期或中期来看,这一举措将削弱美国的力量。美国试图平衡和遏制北京在北极地区的影响力,这是一项有争议的政策,类似于冷战时期,而中国正在扩充逃避它的途径。”
翻译:李东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