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底,丹麦军方情报机构公布了2019风险评估报告。其中写道,中国正不断深化对北极的认识,其在北极的行动能力将在民间和军方的合作下进行。
几天后,在布鲁塞尔举行的“北极未来研讨会”上,北极安全问题被提上了议程,与会者被问到为什么我们应该关心中国在北极的问题。
北极政治与安全观察网站(OPSA)的研究员、《北极年鉴》(Arctic Yearbook)编辑Heather Exner-Pirot明确表示,“我们不应该过多地谈论中国在北极的问题”。
“我并没有看到大家所议论纷纷的风险。中国在北极既没有经验,也没有能力,至少在军事上是这样。”
她说:“北极是一个具有挑战性的地区,与其他一系列国家相比,中国根本不具备所需的经验。”她指出,中国最近才造出第二艘破冰船,而第一艘破冰船是一艘从乌克兰引进的旧货船。
谈及中国在北极的发展时,我们主要谈的就是科学研究。然而,Exner-Pirot认为,中国人在这方面也应该被视为资历尚浅。
“事实上,波兰在北极的研究都比中国多;无论是在出版物数量还是资金投入方面,日本也都是中国的两倍。”
对于中国自称是“近北极国家”所引发的质疑,她也不以为然。
“这个说法不是中国发明的,而是从六个欧洲国家那里‘偷师’来的。就在几周前,苏格兰在其新发布的北极战略中使用了这个词,我没有看到有人为此批评他们。但当中国使用这个词语时,它却突然引起争议。“我已经厌倦了这样谈论中国。”
“完全错误”
“中国不是北极的参与者的说法是完全错误的,”不久前开始在美国国务院北欧、波罗的海和北极问题办公室担任北极安全官的Kathleen Larkin说,“中国自己都承认了。”
她补充说,“我们肯定会担心中国在北极的问题。尤其在港口、机场或5G网络建设等基础设施的投资等方面。”
欧盟委员会北极政策顾问Jari Vilen认为,人们当然应该讨论中国在北极的问题。
“在当地政府和投资者的帮助下,中国正在挪威积极寻找机会。在芬兰,他们正在规划从赫尔辛基到爱沙尼亚的一条海底隧道。我没有看到任何直接的军事威胁,但是中国的全球主导地位也会影响到北极。我们也可以把它变成一件积极的事情,中国可以成为一种倒逼我们这些北极国家在北极做出更多行动。”
挪威国际事务研究所的高级研究员(NUPI)和卑尔根大学比较政治学研究所的博士后Hans Jørgen Gåsemyr赞成Vilen的观点。
“中国在北极和其他地方做了什么,目标是什么,绝对有必要引起更多的关注。然而,我认为中国在北极一直是一个非常积极和建设性的参与者,现在也是。无论是在未来的商业实践,还是在资源和资源开发方面,中国也是对高北地区发展前景最乐观的国家。”
他还强调,“对中国在北极的利益,我们也想的不应该太幼稚。如果说中国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善良,那就太天真了。然而,这并不是因为中国具有威胁性或侵略性,而是因为他们很自然地会促进自己的利益,就像我们促进自己的利益一样。”
是时候把中国提上议程了
接下来还会有更多关于中国的讨论,因为本周早些时候在伦敦举行的北约峰会之前,美国就把中国问题提上了议程,特朗普政府希望北约表达对中国的担忧。
中国以前从未被北约视做一个安全的角色。然而,北约秘书长斯托尔滕贝格在峰会期间表示,“北约应该承认,中国[问题]日益迫在眉睫”。迄今为止,除了斯托尔滕贝格的声明外,没有其他正式声明。
然而,北约是时候承认中国的发展和影响力了,Gasemyr说。
“包括北欧在内的欧洲,在认识到中国崛起及其影响力的重要性和规模方面一直异常的迟钝。在某种程度上,现在是时候更多地关注和提高对中国活动的认识了。北约也不例外,作为一个包括许多与中国合作的国家在内的防务联盟,在涉及到军事领域的问题时,它自然会对中国的能力和军事利益进行评估。”
他形容斯托尔滕贝格在北约峰会上关于中国的言论“含糊而温和”:“现在把它们摆上谈判桌是件好事,不过,几年前就该这样了。”
番茄酱效应
Gasemyr指出,中国的发展在过去30年里是逐渐形成的,在后来的几年里,中国没有发生任何“例外”事件。
“然而,既然现在人们的注意力突然集中起来,许多国家开始关注它,就带来了很多大的轰动。”
Gasemyr进一步指出,随着对中国的关注增加,许多评估建立在相当有限的知识基础上。
“这进而引发了一种恐惧,我认为这种恐惧是没有根据的。中国拥有世界20%的人口,在经济和政治上,在我们的市场和地域中,中国希望发出更多声音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至于北极和周边地区,中国在一些领域拥有完全正当的利益,并采取了建设性的行动。不要忘记,中国已经受到挪威、丹麦和其他北极国家的积极邀请。”
不要害怕中国
Gasemyr说,像丹麦的情报机构这样重新关注某些活动,并以怀疑的眼光看待它们,这是“相当自然的”。
“我不可能知道他们做出这样的评估的背景,因为他们还没有宣布这些。然而,我认为,如果你非想要找出研究、技术和军事之间的联系,那么这么做也并不难。”
但是,即使中国在北极有很多行动,Gasemyr还是认为,我们不应该惧怕中国。
“尽管如此,我们现在是时候提高对北极的认识并加强关注,并且还应要求中方提高透明度,并商定我们可以接受何种活动,以及在什么条款和条件下可以接受。”
美国运动
资深研究员Gasemyr说,毫无疑问,我们生活在一个更加紧张的环境中,美国和中国站在相反的两极。
“美国在许多方面都在努力促进其经济和地缘政治利益。在北极也同样如此,他们对北极应该是怎么样的,应该有什么样的利益,都有更强有力的表述。美国也试图促使其他国家也加入进来,制定与中国有关的更强有力的利益政策,以促进美国自身的利益。”
他认为,对于挪威和其他国家而言,至关重要的是要坚持并考虑自己关于中国的利益,而不是为已演化成型的“美国运动”“折腰”。
翻译:杨慧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