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历山大地岛(Alexandra Land)位于北冰洋北纬80度的法兰士约瑟夫地群岛(Franz Josef Land),是俄罗斯最北部军事设施的所在地。由于位于高北地区,纳古尔斯科耶空军基地(Nagurskoye air base)对俄罗斯至关重要,近年来,随着该地区的国际紧张局势与军事活动加剧,该地区受到越来越多的关注。这种转变在很大程度上是由于海冰的大范围融化,这使得北冰洋不仅可以进行石油和天然气勘探,还可以进行航运。纳古尔斯科耶周围冰川的融化为人类基础设施开辟了陆地空间,同时增加了附近溪流的径流,加速了永久冻土的融化,这可能会破坏基础设施的地基,并严重扰乱地貌。

亚历山大地岛上的军事活动最早是在冷战期间由前苏联建立的,当时一条脏兮兮的跑道被用作小型空军基地,毗邻一气象站。在苏联于1980年代末和1990年代初解体后,其使用量大幅减少,但在俄罗斯有意保护其漫长的北部海岸线、丰富的能源和矿产资源以及更好地监测连接欧洲和东亚的北方航道(NSR)的通行后,该基地于2008年恢复使用。2013年,俄罗斯国防部宣布计划在亚历山大地岛建立更多永久性军事设施,包括崭新的、更大的空军基地和支持设施。该基地旨在支援更多种类的军用飞机,包括轰炸机。

该岛位于北纬85°45’,靠近北极。其大部分被冰覆盖,少数无冰区域由永久冻土层组成。它位于挪威群岛斯瓦尔巴群岛(Svalbard)以西260公里,俄罗斯海岸线以南360公里。这里有两个相当大的冰盖,一个是较大的月球冰盖(Lunar Ice Cap),另一个是较小的克鲁泡特金冰盖(Kropotkin Ice Cap)。上世纪90年代,克鲁泡特金冰盖覆盖了74%的陆地面积。亚历山大地岛一带有许多湖泊,它们是由冰川融水或季节性冻土融化形成的。

近几十年来,气温升高加速了冰川的融化。由于极地放大效应,北极变暖尤为明显。在过去30年里,该地区的变暖速度是全球平均速度的两倍。一项研究发现,与1953年至2011年的平均水平相比,2011年至2015年间法兰士约瑟夫地群岛冰川的质量损失增加了一倍。越来越多的融水注入了纳古尔斯科耶空军基地几公里范围内的湖泊,增加了它们的容量,并可能改变它们的结构,这可能会蔓延到机场跑道,给那里的军事行动带来挑战。另一方面,正在消退的冰川将开辟出岛上的无冰空间,可用于俄罗斯的军事基础设施。

永久冻土覆盖了空军基地所在的大部分无冰土地。卡尔顿大学的地球科学家斯蒂芬•格鲁伯(Stephen Gruber)在一些高纬度永久冻土地点(虽然地点不在俄罗斯)进行了研究,他提到,无论你去北极的哪个地方,由于气候变暖,在未来几十年里都会发生巨大的变化。格鲁伯指出,北极的许多工程结构,比如位于亚历山大地岛的空军基地,都将发生变化,其中一些变化是出人意料的,因为目前的做法是基于过去的经验,没有受到长期变暖和冰川融化的挑战。

俄罗斯国民、圣彼得堡国立大学教授、《俄罗斯在北极》(Russia in the Arctic)一书的作者亚历山大•赛尔古宁(Alexander Sergunin)在接受GlacierHub采访时表示:“我没有看到气候变化的任何具体影响,比如将北极国家卷入战争或军事紧张局势等,但我认为气候变化需要合作而不是对抗。”既然拜登政府已经重返《巴黎协定》,塞尔古宁相信北极地区的关键参与者可以在气候变化问题上进行合作。当拜登和普京在6月举行具有历史意义的会谈时,双方讨论了北极问题,尽管很可能没有找到解决方案,但两位领导人都表达了合作的兴趣。

俄罗斯对北极法兰士约瑟夫地群岛的兴趣源于其加强北极地区领土防御,跨越其专属经济区,以及加强对北海海域活动控制的愿望。该群岛的位置使其成为一个有用的地点,以保持在北极的权力,并增加对国际活动的监督,特别是北约部队。战略和国际研究中心最近的一篇文章推测,纳古尔斯科耶空军基地最近的扩张表明俄罗斯正在寻求扩大其未来的军事进攻能力,以扩大从亚历山大地岛到美国和北约在北极的其他基地的飞机可以到达的地理范围。然而,在接受采访时,塞尔古宁说,“与冷战时期相比,北极的使命已经改变。现在的主要任务是保护专属经济区、俄罗斯主权,以及应对非传统威胁,如非法移民、污染和走私等。”

挪威北极大学(Arctic University of Norway)政治学家、北欧籍拉斯穆斯•贝特尔森(Rasmussen Bertelsen)提出了不同的观点,他解释道:“看看这个空军基地,我们西方人不仅要考虑进攻的潜力,还要从俄罗斯人的角度考虑它对于保卫俄罗斯的北极地区是多么重要。”由于亚历山大地岛的中心位置,他补充道:“他们(俄罗斯)确实能够保护北冰洋的大部分区域免受纳古尔斯科耶的攻击。”

此外,贝特尔森认为,围绕北极地区地缘政治的问题主要集中在核武器上。“俄罗斯的核武器部署在北极,所以常规力量主要是为了保护核力量,”他解释道。这种担忧解释了俄罗斯热衷于从亚历山大地岛建立堡垒的原因,因为不断减少的海冰向北约部队开放了北冰洋,俄罗斯必须保护其核武装潜艇。“纳古尔斯科耶空军基地在保卫俄罗斯导弹潜艇藏身的水域方面非常有用,”贝特尔森告诉冰川中心道。

俄罗斯包括向纳古尔斯科耶扩张在内的军事现代化计划与其他北极国家的努力是一致的。赛尔古宁告诉冰川中心:“总的来说,俄罗斯有一项特殊的军事现代化计划,特别是在北极,该计划始于2007年,目前已接近完成。”在塞尔古宁看来,“俄罗斯正在努力恢复我们(俄罗斯)以前拥有的武装力量,以更有能力应对新的威胁和北极寒冷的天气条件,但仅此而已,俄罗斯不打算使用武力,也不打算在北极地区开展任何行动。”

海冰长期以来一直是俄罗斯北部海岸线的物理屏障,现在海冰的迅速消失正使高北地区对日益增加的海洋活动开放。在气候变化的影响下,海冰的流失是北极冰冻圈最为突出和令人担忧的变化。塞尔古宁解释说: “北方航道是俄罗斯专属经济区的一部分,目前该区域的许多地方即使在夏季也被冰覆盖。”但在全球变暖的情况下,这种情况可能会发生变化,该区域将向国际船只开放,这是俄罗斯所关心的问题。贝特尔森补充说:“俄罗斯极其渴望在北冰洋上发展国际航运,但这是一把双刃剑,那里的海冰越少,俄罗斯就越容易受到攻击。”

法兰士约瑟夫地群岛冰川的融化将对该群岛的人民基础设施与活动构成挑战,这已被证明对俄罗斯在高北极地区的战略极为重要。不断增加的融水径流和冻土融化威胁着位于亚历山大地岛的纳古尔斯科耶空军基地的寿命。再加上海冰减少以及俄罗斯海域对国际船只开放的威胁,随着气候变化使冰冻圈在一个具有巨大地缘政治重要性的地区变得复杂,这个小岛值得关注。

 

 

翻译:滕晓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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