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北极圈地缘政治冲突爆发的可能性升高,负责监管该地区的跨国组织北极理事会(Arctic Council)作为一个可能缓和迫在眉睫的威胁的论坛,其作用已被理事会的结构所削弱。美国、中国与俄罗斯是争夺北极地区可用领土以及自然资源的主要地缘政治竞争对手。北极理事会有8个成员国和14个观察员国,北极圈轮值主席国每两年更换一次。2021年,俄罗斯开始担任北极理事会轮值主席国,任期两年。虽然俄罗斯承诺保护环境利益,并加强北极理事会的权力,但俄罗斯实现这些目标的意愿和能力仍然值得怀疑。北极理事会做出的任何决议都不具有约束力,从而限制了该组织的效率。例如,俄罗斯一直在推进其在该地区的经济利益,主要包括石油钻探。然而,这种行为与该政府宣称的保护该地区环境利益的目标相矛盾。未来两年,北极理事会面临的问题是:在仍然作为一个不具备约束力的组织的同时,能否保持其作为维护北极地区和平与环境健康的组织的地位?
俄罗斯在该地区的经济利益使其很可能与中国和美国发生冲突。由于北极圈的资源和开采空间有限,采矿已经成为一个竞争激烈的领域。相互竞争的专属经济区(EEZs)主张所造成的模糊性意味着领土管辖权往往不明确。此外,正在融化的极地冰盖意味着,美国、中国以及俄罗斯等国现在可以宣称对其拥有主权。因此,这导致了主要经济大国之间为了争取尽可能多的领土而进行的来回竞争,因为将现有的专属经济区适用于新创建的领土缺乏先例和明确性。
在确定哪些国家最终取得成功而哪些国家未能实现其区域目标方面,北极理事会能够发挥重要作用。具体而言,这可能以各国有动力遵守的决议的形式出现。如果北极理事会没有做出各国都遵守的决定,该地区领土上发生武装冲突的可能性就会增加。这意味着,为了避免冲突,北极理事会的合法性必须得到其三个主要大国美国、中国与俄罗斯以及该地区其他竞争国家的承认。由俄罗斯领导的北极理事会可能会使人产生这样一种印象,即理事会的裁决是为了促进俄罗斯的利益,而非互利的区域目标,从而危及北极理事会的合法性。设立轮值主席国是为通过维持中立与公平程序的观念来加强理事会的合法性,但理事会在这一方面没有考虑到部分主席国在其职责与自身利益之间可能产生的利益冲突。
虽然北极地区的军事活动历来有限,但如果各国决定在该地区进行军事行动,北极理事会在防止局势进一步升级和降级方面的作用仍不明朗。北极理事会在国际关系中发挥着独特的作用,因为现有的其他可能对该地区拥有管辖权的多边组织缺乏治理领土争端的专一性和专业知识。例如,北约(NATO)成员国不包括俄罗斯或中国,而现有的诸如《联合国海洋法公约》(UNCLOS)等国际协定缺乏应对北极圈局势的适当协约。这意味着北极理事会有责任确保该地区不发生军事冲突。就经济问题而言,俄罗斯作为北极理事会主席的角色可能会使人们怀疑理事会的裁决是否会偏袒俄罗斯本国的国家目标。
除了俄罗斯担任主席国之外,北极理事会内部还存在一些结构性问题,可能会使冲突难以解决。其中之一是组织内部的等级地位,这既包括成员国又包括观察员国。这些地位上的差异意味着,每个国家的利益都难以对理事会及其决议产生重大影响。由于中国是观察国而非成员国,所以很容易想象他们忽视北极理事会的裁决,加大在该地区的军事活动。同样,俄罗斯目前担任北极理事会主席的地位以及各国等级结构的问题都可能使北极理事会难以适当地发挥其威慑军事冲突的作用。目前,这些担忧在很大程度上还只停留在理论上,但如果各国决定增加军事存在,北极理事会和任何有关国家都必须保持警惕。
由于极地冰盖融化,加上各国可能要求更多的土地,北极是未来几年值得关注的重要地区。尽管摆在面前的问题显而易见,但解决方案却不那么明显。北极理事会即使存在缺陷,也有可能通过谈判达成妥协及满足各方的协议,在该地区创造和平。为了做到这一点,北极理事会需要减少全球对利己主义声明的看法,并确保各相关国家都参与到决策进程之中,以表明该组织具有管理该区域的合法管辖权,具备公正性,进而证明其实力。
翻译:滕晓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