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1月,瑞典宣布已经开始与美国就双边防务合作协议进行谈判——芬兰和丹麦去年分别在9月和2月与美国进行了此类谈判。
有待谈判的是美国在这些国家领土上进行军事活动的条款。
在北欧,这三个国家正在追随挪威的脚步,挪威于2021年春天与美国签署了协议,并于2022年夏天由挪威议会批准。通过这一协议,挪威的四个军事基地(其中两个位于高北地区)已成为“协定”地区——美国有权不受阻碍地进入和使用这些地区。
从大局来看,这类协议有利于美国的存在,但这种存在也可能带来挑战。其中一些原因与美国转向亚洲和对行动灵活性的相关强调,以及美国政治的两极分化有关。
瑞典国防研究所(FOI)在秋季提交的一份分析报告中对后者提出了问题——这是瑞典国防政策转变的基础,因此也是国防委员会工作的基础。
“我认为,所有国家面临的首要困境都是一样的:一个国家希望美国的存在,但尽可能以自己的方式存在——随着美国对中国的关注增加,这一点变得越来越困难,”瑞典国防研究所分析师雅各布•古斯塔夫松(Jakob Gustafsson)在给《高北新闻》(High North News)的电子邮件中写道。
时事问题
美国越来越关注中国,将其视为对其全球实力地位的威胁,并越来越多地参与亚洲事务。面对同时出现在欧洲、亚洲和其他地方的问题,美国采取了一种更加不可预测的军事行动模式,以威慑对手。
来自瑞典国防研究所的分析指出,这种概念意味着美国在欧洲的存在可能变得(越来越)零星和不可预测,不仅对俄罗斯如此,对盟友也是如此——这可能不符合小国的利益,因为小国经常强调稳定性和可预测性。
这个问题并不新鲜,但北欧与美国的双边防务协议,以及对中国和俄罗斯的紧张局势,可能会进一步加剧该问题。
“由于美国越来越优先考虑中国,同时希望威慑俄罗斯,因此更加强调机动性,即为了更有效地利用可能较少的部队。通过深化防务协议,这将进一步成为可能,并受到大多数国家的欢迎。” 古斯塔夫松指出。
在挪威和美国防务协议达成之前,美国已经与波罗的海国家、波兰、罗马尼亚、保加利亚和匈牙利签订了类似的协议。
标准化和承诺
古斯塔夫松表示,从美国方面来看,这些防务协议既涉及法律框架的标准化,赋予美国更大的军事行动自由,也涉及美国对欧洲和北欧安全的持续承诺。
他指出,这表明美国将支持北欧国家——协议规定,在发生危机或战争时,提供更快、更有效的支持——在当前情况下,这大概是北欧国家考虑的重点。
他说:“由于安全局势恶化,可能存在的不利因素——比如周边地区大国竞争加剧,以及国家对事态发展的控制能力减弱——可能不那么重要了。在俄罗斯对乌克兰采取特别军事行动之后,北欧国家不太倾向于相信俄罗斯对缓和紧张局面感兴趣,因此更倾向于强大的威慑——尽管它们之间可能存在某些差异,但这将是未来一段时间有趣的事情。”
在未来的一段时间里,它将如何与美国联系起来,也将是有趣的。瑞典国防研究所的该项分析指出,鉴于美国政党分化严重,瑞典应该“为美国外交和安全政策的不稳定和不可预测做好准备,单边主义、短期主义和交易导向可能成为其突出特征”。
可能包括几个北部基地
基于北欧国家之间的相似之处,可以想象,挪威-美国防务协议分别构成了斯德哥尔摩(Stockholm)、赫尔辛基(Helsinki)和哥本哈根(Copenhagen)与华盛顿特区之间启动谈判的基础。
此外,这些谈判可能会导致几个高北军事基地成为与美国人的“议定地区”。说到丹麦,美国人在格陵兰岛的图勒空军基地(the Thule Air Base)已经有几十年了。
在挪威被列为“议定”的基地上,美军可以进行训练和演习,部署军队,储存设备、物资和材料。根据特别协议,美国军队也可以对这些地区的部分区域拥有专属使用权。
芬兰国际事务研究所(FIIA)首席研究员查理·萨洛里乌斯-帕斯捷尔纳克(Charly Salonius-Pasternak)认为,在芬兰,美国可能有兴趣使用罗瓦涅米机场(the Rovaniemi Airport)、海军基地或港口附近的基地。
在这种情况下,它将遵循与挪威北部相同的模式,在那里伊文内斯机场(Evenes Air Station)和拉姆松德海军基地(Ramsund Naval Station)是“议定”区域。正如《高北新闻》最近报道的那样,在这些基地,与美国在空中海上监视和海上后勤方面的合作正在发展。
重要的提前存储
萨洛里乌斯-帕斯捷尔纳克指出,除了这种合作的机会(也可能涉及美国的基础设施投资)之外,提前储存也是一个重要的方面。
他说:“挪威和美国的协议中包含了提前储存设备和物资的机会,这清楚地表达了美国的承诺。如果美国和芬兰同意美国军队可以在芬兰储存500枚反坦克导弹和500枚防空导弹,并设计一种机制,以便芬兰军队可以在美国支援到达之前在极端情况下使用这些导弹,这将是有益的。”
他继续说道:“提前储存共同使用的设备和材料是瑞典和芬兰讨论了很多次的问题。随着两国加入北约,这可能也会成为与挪威的中心话题。”
围绕美国储存国防物资的问题也与芬兰和瑞典未来如何成为北约成员国有关。去年秋天,两国总理表示,在加入北约之前,他们不会讨论核武器的储存问题。与此同时,瑞典外交部(Sweden's MFA)最近表示,瑞典与其北欧邻国一样,认为他们在和平时期不太可能在自己的领土上拥有核武器。
“对齐”的可能性
该芬兰国际事务研究所研究人员表示,美国军队存在的法律框架标准化可能也有利于北欧内部环境,因为这将简化各国之间的人员和物资流动,并为与美国的互动提供新的机会。
“当所有北欧国家都成为北约成员国时,在北约、北欧防务合作组织(NORDEFCO)、以及挪威、芬兰、瑞典和美国之间可能的四方模式的保护伞下,会有多少合作将会发生,这将是很有趣的。芬兰通常遵循务实的路线,可能更喜欢看起来最有效的形式,” 萨洛里乌斯-帕斯捷尔纳克说。
在北约的背景下,挪威国际事务研究所(the Norwegian Institute of International Affairs)的一份政策简报也指出,成员国之间规定来访部队存在的双边防务协议是北约的重要基础——包括在实践中促进集体防御的手段。
相信强有力的国家控制
关于美国转向亚洲并强调作战灵活性方面,萨洛里乌斯-帕斯捷尔纳克认为,芬兰或其他北欧国家不会允许美国在其领土上进行单方面的、对他们来说不可预测的军事活动——即使防务协议可以让美国军队不受阻碍地进入议定的地区。
“我很难想象,在没有得到芬兰政府的完全同意的情况下,美国将能够利用芬兰基地大幅增加其军事存在,或在俄罗斯边境开展活动。到目前为止,美国已经认真听取了芬兰在设计军事演习以及如何进行沟通方面的意见,我不相信这种合作方式会因为即将达成的协议而改变。”
就美国在东方的介入而言,他认为,如果北欧国家同意,这种类型的协议可以同时发挥作用,并增加美国的行动自由。
“如果亚洲发生战争,并且北欧国家选择帮助美国的话,这样的防务协议肯定能够对此做出贡献。例如,德国曾帮助美国将严重受伤的美国士兵从伊拉克(Iraq)运送到德国,然后再运送到美国。这种协议可以在许多方面做出贡献。”
“有挑战性的问题也会出现,例如,美国想要通过挪威、芬兰或瑞典飞往亚洲,这些国家对此也会不确定。但如果是这样的话,也会对是否允许以及为什么允许进行政治评估。”
与此同时,人们可以推测,新的防务协议是否会使拒绝美国的要求变得更难。
附带问题
总的来说,萨洛里乌斯-帕斯捷尔纳克认为,很难看出北欧国家与美国签订双边防务协议的不利之处,但他也指出,美国的军事存在可能会带来一些附带问题。
“在北欧地区,我们不会看到像冷战(the Cold War)期间在日本和德国建立的大型美军基地,那里有一些巨大的经济优势,但也存在与美军饮酒和美军与当地妇女的关系等问题。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北欧国家吗?是的,而且可能会受到媒体的极大关注。但是,不仅有北约军队地位协议([SOFA agreement, ed.note.]),而且还有双边防务协议的一个好处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会发生什么是非常清楚的。”
正如《高北新闻》此前报道的那样,美国扩大行使权力和诉讼管辖权的做法受到了挪威总检察长(the Norwegian Judge Advocate General)和公诉署署长(the Director of Public Prosecution)的严格审查。
翻译:林会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