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俄罗斯在北极受到其他七个北极国家的排斥和孤立，俄罗斯的北极战略也受到阻碍。为了实现其北极计划，俄罗斯迫切需要与非西方伙伴共同开发北极。因此，俄罗斯认为中国是一个合适的选择。对中国来说，与俄罗斯的合作既是机遇也是挑战，中国需要谨慎处理，避免在北极被其他国家排斥。
俄罗斯的北极困境与中国
2022年2月之前，虽然俄罗斯与西方的地缘政治冲突日趋激烈，但对俄罗斯与西方在北极地区的关系影响不大。北极地区的合作一直被视为具有全球共同利益的相对稳定的国际合作领域。在俄罗斯于 2022 年对乌克兰采取特别军事行动之前，日益加剧的地缘政治紧张局势并没有阻碍北极国家在北极理事会下的合作。然而，随着俄罗斯和乌克兰之间战争的继续，北极合作的未来似乎正在分裂。标志性事件是，2022年3月3日，北极七国发表联合声明，宣布暂停与俄罗斯在北极理事会的合作。许多观察者认为，这种暂停将持续数年甚至数十年。俄罗斯并没有太在意北极七国的孤立，而是专注于自己的国内北极事务，寻求与中国合作，并积极邀请中国参与俄罗斯的北极开发项目。
面对俄罗斯寻求北极合作的热情，中国也积极回应了俄罗斯深化北极合作的意愿。不仅进一步加强了与俄罗斯的能源合作，而且还在北极航运等各个新领域展开了合作。关于北极理事会的暂停，中国也公开表示，没有俄罗斯，不会承认北极理事会。受益于俄罗斯与北极其他七国的对抗，中国能够有比以往更多的机会与俄罗斯开展北极合作。但面对日益分裂的北极，中俄在北极合作的道路真的会一帆风顺吗？中国应如何调整与北极各国的北极合作方向？
俄罗斯的北极合作：需要中国
俄罗斯的北极合作正面临前所未有的复杂和困难局面。目前，俄罗斯正遭受美国、北约和欧盟实施的各种制裁。这些国家和联盟对乌克兰的资金、武器支持也使俄罗斯面临越来越大的国内外压力。与此同时，北极七国与俄罗斯的官方联系已经关闭，北极七国已经暂停了与俄罗斯的北极合作，并采取了实际行动。例如，北欧部长理事会（Nordic Council of Ministers）宣布暂停北欧国家与俄罗斯的区域合作，格陵兰岛停止与俄罗斯交换渔业配额，挪威跟随欧洲理事会加入对俄罗斯的限制性措施制裁，等等。
此外，北约在北极的作用未来肯定会增强。在北极七国中，只有芬兰和瑞典不是北约国家。但现在，芬兰和瑞典也在申请加入北约。如果申请获得批准，北极国家之间将形成新的地缘政治联盟，形成北约北极七国与俄罗斯对抗的局面。这将对俄罗斯的北极合作构成巨大威胁。因为在很多北极事务中，俄罗斯面对的已经不是单一的北极国家，而是北约的北极联盟，这将削弱俄罗斯合作议价能力，影响俄罗斯在北极合作中的主动性和利益。另一方面，鉴于俄罗斯长期以来对北约扩张持谨慎态度并抱有敌意，很难想象，面对北约的北极联盟，俄罗斯还能像过去一样信任芬兰、瑞典等北极国家。因此，为了俄罗斯的北极开发，俄罗斯迫切需要从非西方国家和非北约国家寻找可靠的合作伙伴。在这种情况下，中国无疑是俄罗斯北极合作的唯一合适伙伴。中国拥有雄厚的资金和技术力量，并对北极开发有着很高的热情，与俄罗斯有着长期的合作关系。
中国的选择：走向俄罗斯，疏远北极其他国家？
对中国来说，深化与俄罗斯的北极合作有利于中国在北极的经济、能源安全和政治影响力。但问题是，一方面，短期外部冲突推动的中俄合作良好时机还能持续多久？另一方面，中俄合作的深化是在北极分裂的背景下进行的。与俄罗斯的合作越深入，越容易引起其他北极国家的误解和警惕，这可能导致其他北极国家对中国的不信任，甚至引发中国与其他北极国家的对抗。而且，中国作为非北极国家，在北极的诸多活动离不开北极国家的支持与合作。从长远来看，只有和平稳定的北极才符合非北极国家的利益，符合中国的政治和经济利益。中国需要在深化中俄合作的同时平衡与其他北极国家的关系。
尽管中俄两国领导人的积极支持和战略引领，为两国有效的北极合作提供了基础。事实上，长期以来，俄罗斯地方层面一直对开发北极地区的外国势力保持警惕，担心外国公司的进入会影响国内公司的主导地位，破坏生态环境，威胁地区安全。鉴于此，中俄合作的深化，离不开中方在地方层面取得俄方信任、达成利益共识。因此，中方有必要在地方层面加强与俄罗斯就北极发展政策展开沟通，制定符合双方长远利益的北极合作计划。同时，中国也需要遵守国际规范，保护当地环境，这将更有利于中国在北极获得俄罗斯的信任。
然而，中国应该确保与俄罗斯的合作不会损害中国与其他北极国家的关系。在处理同北极其他国家的关系中，中国应积极同北极其他国家沟通交流，切实尊重北极国家的主权和管辖权，遵守北极国家法律法规，定期开展高层对话，增进政治理解和互信。此外，作为北极理事会的观察员国，中国有权合理表达对北极治理的看法，参与和协助工作组项目建设，就具体项目举办专家级研讨会或集会。借助北极理事会观察员国地位，中国可以积极推动北极理事会正常化工作，积极协调俄罗斯与其他北极国家在北极气候变化、原住民文化保护、科学研究甚至经济发展等领域的合作，推动各方暂时搁置这些领域的政治争端，共同工作，共同发展。
结论
俄罗斯在乌克兰战争的影响已经蔓延到北极地区。北极七国拒绝与俄罗斯合作，形成与俄罗斯的对抗。为了突破这一困境，被其他北极国家排挤的俄罗斯不得不向中国寻求北极合作。对中国来说，俄罗斯对北极合作的热情当然是一个很好的机遇，但中国也需要警惕，深化与俄罗斯的北极合作不会影响其与其他北极国家的关系。同时，从长远利益出发，中国未来的北极发展离不开北极理事会，积极推动北极理事会正常运转对中国是必要和重要的。
作者简介：
陈川是北京大学政府管理学院政治学专业博士生。
翻译：吴奥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