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最大稀土矿床之一的争夺战被诉诸法庭,美国、中国和欧盟都可能密切关注。澳大利亚格陵兰矿业公司(Greenland Minerals A/S)希望获得采矿许可证,或索要高达115亿美元的收入损失赔偿。
世界上最大的稀土矿藏之一位于格陵兰岛南部的宽纳休特山(Kuannersiut mountain)。该矿床长期以来一直受到美国、中国和欧盟的关注,但这些宝贵的矿物并没有被开采并引入世界市场,而是受到了与中国有联系的澳大利亚矿业公司和格陵兰政府之间的一场激烈的法庭诉讼。
2021年,格陵兰岛努克政府通过立法,禁止在格陵兰岛开采铀矿,今年夏天,格陵兰矿业公司在宽纳休特山的“宽纳苏特矿项目”的采矿许可证被拒绝。该地区的稀土与铀混合在一起,开采将不可避免地将稀土与铀带到地表,格陵兰岛政府决心阻止这一结果的发生。
法律攻势
总部位于澳大利亚珀斯的能源转型矿业公司(Energy Transition Minerals )的子公司格陵兰矿业公司现已发起反击。
自2007年以来,该公司一直在宽努伊特山进行勘探。今年7月,该公司向丹麦哥本哈根仲裁法庭提交了一份长达517页的索赔声明。该声明包括要求获得采矿许可证,或在采矿失败的情况下要求赔偿,以及估计该公司的投资损失和未来收益,总额可能达到115亿美元,这对格陵兰来说可能是一笔巨大的损失。
美国的兴趣强烈
许多国家的观察家都可能关注这一进程。格陵兰仍然是丹麦王国的一部分,几十年来,美国在丹麦设立大使馆来持续关注格陵兰的稀土。
美国前驻丹麦大使卡拉·桑兹(Carla Sands)曾在南格陵兰与格陵兰矿业公司(Greenland Minerals)举行过会谈,2019年,时任美国总统唐纳德·特朗普(Donald Trump)建议从丹麦购买格陵兰。
欧盟也早已表达了兴趣,不过,中国可能在进入格陵兰岛方面处于绝对优势。中国矿业公司“申格资源”拥有格陵兰矿业公司 9% 的股份,并派代表进入董事会。长期以来,格陵兰矿业公司一直寄希望于申格资源公司提供资金和技术支持,以建立拟议中的宽努伊特山矿。
格陵兰矿产公司商务经理加里·弗雷尔(Garry Frere)9月底访问哥本哈根时告诉《今日北极》,申格“将毫无疑问地支持该项目”。
与中国的联系使“宽纳西服项目项目”备受争议。中国控制着全球约 90% 的稀土矿物供应,而稀土对于电动汽车电池和风车等一系列绿色技术以及将稀土用于导弹、战斗机和其他国防材料的国防工业来说都是不可或缺的。
“不是威胁”
如果格陵兰矿业公司获得赔偿,格陵兰矿业公司的高损失估计很容易耗尽格陵兰岛的经济。即便如此,该公司否认有任何恐吓这个拥有 5.7 万人口的北极国家的意图。
尽管他明白其他人可能会这样解读这起诉讼,但是弗雷尔表示“这不是威胁”。
弗雷尔说:“我认为政府或其顾问没有预料到我们在 7 月份提交的索赔声明中看到的内容。我认为这份文件可能会带来相当多的惊喜。”
他说:“当 Kammeradvokaten(政府法律委员会,编者注)和政府正确理解我们提出的论据的细节时,他们可能会认为格陵兰矿业公司的论据相当充分。我们可能不会赢,但是谁能保证呢?!”
他推测,努克政府将很快开始权衡向格陵兰矿业公司支付赔偿金的潜在成本与在宽纳苏特采矿可能带来的收益。格陵兰矿业公司认为,如果格陵兰矿业公司获准在库纳苏伊特(Kuannersuit)进行开采,那么格陵兰将有可能在该矿 37 年的预期寿命期内获得 200 多亿美元的税收和矿产使用费。
案件的资金筹措
该试验对双方来说可能都非常昂贵,但弗雷尔声称,格陵兰矿业公司拥有足够的资源来进行尽可能长时间的试验。据他介绍,专门为法律案件提供资金的美国伯福德资本公司(Burford Capital )已经提供了资金,这可能会减轻格陵兰矿业案件的痛苦。
弗雷尔说“我们称之为无追索权。如果我们输掉仲裁,他们就拿不回任何钱。如果我们成功了,他们会根据花费的金额收取费用,并获得一部分奖励。对于像我们这样的小企业来说,这并不罕见,”。他表示不会透露伯福德资本在潜在胜利中可以获得多少份额。
格陵兰矿业(公司)聘请了英国一家最大的律师事务所、在全球设有办事处的克利福德·钱斯律师事务所(Clifford Chance)以及一家著名的丹麦律师事务所来开展法律工作并处理出庭事宜。
违约
在哥本哈根停留之后,弗雷尔将前往努克,他似乎对格陵兰的国内政治异常了解。
格陵兰执政联盟两党之一的苏姆穆特党(Siumut)内部势力强大,希望解除铀矿开采禁令。加里·弗雷尔(Garry Frere)认为, 2025 年 4 月之后,在格陵兰宽纳苏特矿可能会有新的机会。
格陵兰当局在 2011 年对格陵兰矿业公司勘探宽纳苏伊特矿产的许可证进行了补充,规定该公司开采宽纳苏伊特矿脉的任何潜在要求都可能因纯粹的政治原因而被努克拒绝。
在格陵兰,宽纳苏特矿项目从一开始就备受争议。格陵兰人深恐采矿会污染附近的 纳尔萨克镇(Narsaq)及其周边地区,2011 年对格陵兰矿业公司勘探许可证的政治条款反映了格陵兰民众对该项目的深刻分歧。
即便如此,弗雷尔和格陵兰矿业公司仍然认为努克政府违反了合同。该公司认为,2011 年的条款已经失效,因为努克当局的许多其他积极信号和行为都让格陵兰矿业公司预测,尽管有 2011 年的条款,它最终还是会获得采矿许可证。
格陵兰矿业公司在7月份的《索赔声明》中介绍了努克当局给格陵兰矿业公司的几条信息以及格陵兰政治言论的摘录。从 2014 年起,格陵兰开始为铀出口做准备,努克也签署了多项国际铀公约。格陵兰矿产公司将这些言行解释为具有约束力。弗雷尔认为,格陵兰当局在这一过程中没有妥善处理问题。
弗雷尔说:“我们花了 13到14 年的时间来遵循一套特定的规则,期望如果我们做了正确的事情、出示了正确的文件、完成了正确的工作,我们就能获得许可证。
格陵兰人口不足 6 万,经济规模有限,但加里-弗雷尔毫不犹豫地提出了可能严重损害其经济的要求。
他表示:“虽然格陵兰岛是一个小国,但它是丹麦王国的一部分,它选择鼓励人们前来开发其矿产资源。通过这样做,你就剥夺了你说‘哦,不,我们是一个贫穷的国家,你是一个国际大‘规矩’男孩,你来强加的权利。’我们受到邀请,我们遵守规则,我们满足摆在我们面前的所有要求,但在最后一刻,球门柱被移动了。”
部长
格陵兰议会已经划拨了诉讼资金,格陵兰政府原材料部长纳亚·纳坦尼尔森(Naaja Nathanielsen)从努克打来的电话中表示,格陵兰没有妥协的意愿。
该公司表示:“因为他们觉得自己收到了信号,所以必须推翻许可证上的条款。我们认为,他们可能在政治上发表了各种言论,但如果不修改条款,这些言论就毫无意义。任何国家的政府都有权决定如何利用本国资源的条款和立法,这一点不容篡改。这对我们来说是一项重要原则,我们将坚持到底。”
格陵兰矿业公司还认为,对铀的禁令不能适用于宽纳苏特矿项目,因为这将剥夺该公司根据格陵兰本国法律应享有的权利。纳亚·纳坦尼尔森也驳斥了这一说法。
她表示:“该公司没有正确理解铀法。该法律适用于未来的许可证。如果格陵兰矿业公司在铀法生效之前就获得了开采矿产的许可证,他们也许是对的,但他们没有。”
攻势会起作用吗?
问题仍然是,对昂贵的法庭诉讼和可能削弱损害赔偿的担忧是否会激起格陵兰的公众舆论并影响格陵兰政府。
格陵兰议会外交与安全委员会主席玛丽安·帕维亚森(Mariane Paviasen)表示,她并不担心这种情况。
“他们吓不到我。这只能再次表明该公司根本不关心我们的社会,”她说。
帕维亚森是非政府组织 “向铀说不”(Urani Naamik)的前核心人物,该组织带头反对宽纳苏特矿项目采矿项目。她和其他反对者坚持认为,格陵兰矿业公司在该国开展业务的方式不太好。其游说活动包括聘请格陵兰主要政客和前高级公职人员来进一步推进其主张。
纳坦尼尔森表示,她相信格陵兰岛拥有更好的法律依据。但她承认格陵兰矿产运动正在发挥作用。
她说:“我认为这是一种制造不确定性并针对政客的策略,而且作为标题诱饵效果非常好。很多记者都做出了反应。我只是认为该公司的案例依据更有趣。”
格陵兰政府必须在 2024 年 1 月上旬之前对格陵兰矿业公司的索赔声明做出反应。
政府辩称,丹麦仲裁庭无权处理针对格陵兰政府政治决定的投诉。相反,政府辩称,格陵兰矿业公司可能会将案件提交格陵兰法院审理。
如果格陵兰矿业公司获得其索赔损失的赔偿,所涉及的金额可能会超出格陵兰岛的支付能力。然而,格陵兰矿业公司辩称,丹麦政府也应该承担责任。直到2009年,两国共同承担格陵兰矿藏的责任。
翻译:杨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