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和科学研究必须适应北极地区的地缘政治变化,太空正逐渐成为一个日益重要的舞台。剑桥大学的蒂姆·赖利(Tim Reilly)表示:“整个北半球都可以从北极上空进行控制”。他强调,美国和中国之间的竞争围绕着技术所有权展开。
2024年北极圈论坛大会(Arctic Circle Assembly)在冰岛雷克雅未克(Reykjavik)举行,在该会的第三天也是最后一天中,技术和北极被提上议程。
在名为“适应北极研究:应对地缘政治和技术变革”的会议上,专家小组汇集一堂,讨论了卫星成像和人工智能等前沿技术如何在地缘政治挑战下重塑北极研究。
剑桥大学斯科特极地研究所(Scott Polar Research Institute)的副研究员蒂姆·赖利博士认为,未来北极的治理将受到太空的影响。
他在会上表示:“当前普遍认为21世纪的北极治理依赖于北约、北极理事会等地面组织机构。然而,在我看来,北极的生存风险正在逐步转移到太空治理,而关键的推动力量将是人工智能。”
在《高北新闻》的采访中,赖利进一步强调:“如果一个国家能够在北极上空占据有利位置,就可以影响到两个大洋和三个大陆,也就是整个北半球。”
他认为,这在一定程度上解释了为什么俄罗斯、美国和中国正在加强在北极的太空布局。
赖利补充道:“随着社交媒体、物联网、大数据、人工智能、机器学习和机器人等技术的发展,国家在北极的治理影响力,尤其是对以科技为主导的年轻一代的影响力,可以通过极地轨道的卫星在从未受监管的空间领域实现,这对各国来说都极具吸引力。”
他表示,这可能最终适用于在整个北半球的类似的治理模式。
巴西最近发生的事件也印证了赖利的担忧,埃隆·马斯克(Elon Musk)和社交平台X对巴西的政治环境造成了巨大影响。
中国与数据
赖利还阐明了北极太空气候研究和监测的重要性,并指出哪些参与者正在收集关键数据。
中国在北极的科研项目,包括斯瓦尔巴(Svalbard)的黄河站和中-冰北极科学考察站(China-Iceland Arctic Science Observatory),让中国可以从太空对该区域进行气候监测等科学活动。
美国2022年的北极战略指出,在过去十年间,中国“扩大了科研活动,并利用这些科研合作在北极开展具有情报或军事应用的双重用途研究。”
赖利向《高北新闻》解释称:“中国已成功地将其大部分技术数据收集设施部署在北极周围的偏远和近海地点,包括科学考察船、无人机、数据传输站、雷达装置等,所有设施都可以连接到不同轨道的卫星系统——如近地轨道、地球同步轨道和极地轨道等。”
他表示,中国正在收集那些最好的北极气候大数据,大数据指的是数量巨大、规模随时间快速增长、过于庞大或复杂而无法用传统数据处理应用软件处理的各种大型数据集。
他补充道:“这一组织良好、资金雄厚且高度协调的太空系统确保了中国的气候/天气数据收集系统(包括天基遥感应用)在整个北极地区首屈一指,其依靠人工智能处理这些气候大数据,也意味着中国在区域天气/气候分析方面也正逐步达到世界领先水平。”
中国在北极理事会
由于中国在监测和数据收集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赖利认为那些主张将中国排除在该地区之外并限制其对北极理事会影响的人已经落后了。
北极理事会以及气候组织,例如政府间气候变化专门委员会(ntergovernmental Panel on Climate Change,IPCC)将需要中国通过空间/技术产生的科学知识来进行关键的气候建模。
赖利断言:“在这种情境下,中国的声音通过其科研和科学外交将不可避免地影响北极的治理,至少如此,未来还会更广泛地影响北半球的治理。”
国际秩序的反映
挪威北极大学(UiT - the Arctic University of Norway)北方研究教授拉斯穆斯·格耶索·伯特尔森(Rasmus Gjedssø Bertelsen)探讨了北极的分裂对科学的潜在影响:
他补充道:“北极被划分为俄罗斯北极和西方北极。北极反映了世界的总体分裂,也反映了国际秩序。”
“这种分裂对于数据和模型意味着什么?我越来越多地看到平行世界,也在思考我们是否在数据和模型方面也形成了平行的世界。”
双重用途技术
在北极圈论坛大会随后举行的题为“科学与(不)安全:开放北极的双重用途技术”的会议上,南丹麦大学(University of Southern Denmar)的卡尔·阿塔德(Karl Attard)解释了双重用途技术的潜在风险。
双重用途技术是指既可用于民用又可用于军用的货物、软件和技术。
在北极圈大会的背景下,专家组特别提到了卫星、人工智能和无人机等技术。
阿塔德表示:“我们必须警惕双重用途技术带来的风险和正当的担忧,以及数据滥用的潜在可能性。科学进步被转移和重新利用的情况屡见不鲜。”
他强调,随着科学、民用和军事技术之间的界限变得模糊,这种担忧日益重要。
太空是一个作战领域
在随后的会议中,康奈尔大学(Cornell University)的格雷戈里·法尔科(Gregory Falco)博士进一步强调,太空是一个作战领域。他主要从事美国国防情报领域的航空航天能力开发工作。
他介绍说,进入和窃听在轨卫星的卫星数量正在增加。
他问到:“如果我们将太空活动视为作战领域,为什么不将太空监测活动也视为作战领域的一部分呢?”
他补充道:“我们大多数的空间监测活动在哪里进行?在高北地区(High North)和北极。”
人工智能研究院(AI Now Institute)表示:“人工智能现已被牢牢定位为国家战略技术,关乎国家的地缘政治和经济抱负,并且各国政府正在以产业政策为工具来提升其地缘政治影响力和经济竞争力,尽管这些目标往往以‘人工智能造福社会’的名义包装。”
蒂姆·赖利指出,世界各国,特别是中国和美国,正在竞相掌握其关键技术,而这一竞赛将太空和北极紧密联系起来。
他说到:“数据竞赛已经展开。为什么?因为21世纪全球GDP的主要驱动力将是技术支撑的服务业。技术的最佳运营位置在哪里?太空。而在哪里操作这些技术效果最好?北极。”
小国家,大权利
赖利总结道,权力的概念正在改变,小国可以通过技术实力拥有巨大的权力。
他指出:“如今的权力是什么?技术是其一。但技术不仅属于中美大国,还属于如中国台湾、韩国和爱沙尼亚等技术创业型地区和国家。北极已成为全球权力新格局的晴雨表。”
他提出:“技术不再仅仅掌握在超级大国手中。”
翻译:薛雅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