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世界政策研究所北极计划组(World Policy Institute’s Arctic in Context initiative)、特伦特大学(Trent University)以及华盛顿大学在华盛顿伍德罗•威尔逊国际学者中心联合举办了“同一个北极”研讨会。此次会议前所未有之处在于其首次从“同一个北极”议题的角度出发探讨美国任北极理事会主席国期间的工作。
2015年,北极理事会授予美国轮值主席国一职,这是美国自北极理事会1996年建立以来第二次担任该职。此次美国任主席国的主题聚焦在建立一个更统一的北极,各参与者“共同拥抱机遇,面对挑战,承担责任”。为此,美国概括了国际合作的四大基石:1)基于北冰洋的安全及管理工作;2)改善北极社区的经济和居住条件;3)应对气候变化的影响;以及4)提高人们对北极事务的意识。
针对所提出的“同一个北极”议题,支持者和批评者在世界政策研究所的联合研讨会上各抒己见。特别是当谈及北极理事会未来合理的发展方向之时,与会人员更是展开唇枪舌战,寄希望于此次会议可以激发新的合作,形成新的理念。
此次为期两天的研讨会围绕的核心问题是:从美国所提的议题和北极地区的未来出发,“同一个北极”意味着什么?
研究北极领域的专家、学者、决策者和来自原住民社区的代表提出了一系列关于该议题的现实观点,并探讨了其对北极理事会工作更为深远的影响。
研讨会的小组成员探讨了众多话题,如“同一个北极”、全球气候、北极经济的未来、原住民和次国家行为体的角色等。对于支持或是反对理事会现在治理方向的与会者而言,这些话题拥有巨大的讨论空间。
来自美国的北极高官Julia Gourley是“同一个北极”观点的支持者,她说,“同一个北极”议题的选择明确地传达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北极是一个和平与合作的区域,而不是像某些媒体所说的那样,是一个会滋生矛盾的地区。
Gourley说,“北极有很多面,但是现在依然一个融合的区域,是一个和平与合作的区域。北极理事会将永葆初心以促进在北极区域的合作,保护这一在全球举足轻重的区域。
但是,来自瑞典于默尔大学(Umeå University)的访问学者Doug Nord提到不是所有的国家都会接受“同一个北极” 。“多个北极,多种看法”的观点也是存在的。他同时也提到北极理事会主席任期和论坛影响的局限性,如作为北极众多利益代表的窘境。
JoëlPlouffe是《北极年鉴》(Arctic Yearbook)的总编辑之一,他说世界政策在推特(Twitter)上发布的如北极发展这些话题提及到北极的发展需依靠当地和需求,这表明“同一个北极”是不现实的。北极的分歧并非新的格局,而是需求所致。
其他研讨会小组成员如来自安格雷奇的克罗维尔&莫林律师事务所的Drue Pearce更加广泛地探讨了北极理事会的不足,比如说论坛最初的目标是保护环境,这一点可以从1991年的《北极环境保护战略》中求证,但就现在而言单单保护环境是不够的。相反,她坚持认为理事会需要注重其他重要的因素,比如说人文因素。她发问道,“北极理事会实际上能为生活在北极的居民做了些什么?显然,这一角色并未扮演好。”
研讨会期间,与会人员有幸聆听国际北极政策关键人物的谈话,如来自加拿大的北极高官、2014年-2015年北极理事会主席苏珊•哈珀(Susan Harper)。她任职期间,加拿大的发展主题是“为北方的人们而发展”,强调了全球有超过4百万人把北极称作家。
哈珀首先强调及赞许了加拿大在过去两年任轮值主席国期间的成就,其中就包括了北极经济理事会的发展。之后,她说加拿大毫无疑问地将其自身视为了美国所提出的“同一个北极”的一部分。她指出了同心协力的重要性,强调了美国主题和项目是对加拿大任主席国期间议题的补充。她特别强调说,政府在北极区域标准的制定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
研讨会期间,针对“同一个北极”议题,与会人员并未达成明确的共识,但是至少在探讨安全目标和多国合作方面时,大家产生了共鸣。绝大部分与会成员都认为北极理事会应该在促进同一的同时,也应注重多样性的保护。世界政策研究所成员Erica Dingman建议说,我们应该朝着因纽特人北极圈理事会(ICC)所提出的“同一个北极,同一个未来,但不失当地特色”的理念目标前行。这一理念受美国任北极理事会主席期间提出的“同一个北极”议题启示。
然而,一些与会者,如丹麦海上可再生能源中心(Lindoe Offshore Renewables Center)的高级顾问OvePoulsen则表达了相反的意见,他反驳说,“从来不存在同一个北极,也不可能会有。北极是属于原住民的。”
一些北极国家(包括北欧国家和俄罗斯)、北极社区如北极理事会永久参与者、非政府间组织以及私营企业的个人代表等出席了此次研讨会,但在所有的研讨会小组中,原住民以及次国家行为体代表的言论反响巨大。
因纽特人北极圈理事会前任主席罗斯Rosemarie Kuptana就全球气候和可持续性发表讲话,她说,北极土地上的冰和雪是因纽特人的家园,而气候的变化对其造成了极大的困扰。政府在制定政策之时需要注重人文因素以及北极原住民的声音。她向与会人员播放了一部关于北极地区气候变化给人们带来直接影响的影片,演示了气候变化对粮食安全和出行造成的巨大影响。她强调说,世界上155,000的因纽特人需要得到认可和尊重。
她说,“因纽特人不是北极的管理者,也不是牧羊人。因纽特人是猎人、渔民和捕鲸人。按因纽特的认知方式,人类是这个偌大的宇宙的延伸。”
Kuptana补充说,在北极,因纽特人的家园是无边的,有的是四条由加拿大、阿拉斯加州、格林兰岛及俄罗斯人工划分的边界。然而,尽管如此,在重要的政策对话时,因纽特人都被遗忘,也没有得到应有的尊重。各国应该邀请因纽特人作为合作伙伴,而不是将其当作敌人。
随后,她又谈道,“在有关技术、科技和法律工作组中,原住民应当在其中发挥更重要的作用。作为因纽特人,我们理解这些复杂的问题。北极是世界上一个非常复杂的地区,所以我们需要集因纽特人之思同心协力造福北极。”
来自达荷大学的代表Andy Kliskey对其的观点表示了赞同,他强调说生活在北极的居民如科学家一样知道也理解气候变化,这也是为什么他希望北极建立一个以社区为基础的观测网络。
法律咨询公司合伙人Jean-Francois Arteau对此也表达了赞同之意,他说,“北方的奥秘就是尊重。一旦你尊重因纽特人,他们就会告诉你他们到底要的是什么。如果你们避开因纽特人,就像许多矿业公司做的那样,那将后患无穷。”他甚至说,如果没有北极理事会的话,努那维克和加拿大的人们要做的更好。
北极经济的未来研讨小组中,阿留申人国际联盟长官Jim Gamble介绍了他在建立筹资机制中所做的工作。北极理事会中代表北极原住民的永久参与者(阿留申国际联盟、北极阿萨巴斯卡理事会、因纽特人北极圈理事会、俄罗斯北原住民联盟以及萨米族理事会)意图聚集在一起,但是又拥有现实的差异。
Gamble说,因为北极理事会一个非政府间的基于共识所建立的团体,所以永久参与者不具有投票权。而且,毕竟他们不是国家。但是他们仍然可以与北极国家一起发挥着重大影响。在决策制定和政策制定的过程中,永久参与者有许多机会可以表达他们的观点,以及缓和制定过程。
Gamble谈到,“建立更好的北极面临的一大挑战就是筹集足够的资金以资助六个永久参与者。这其中就包括了加强北极理事会的现有机制,改善永久参与者与北极国家之间的关系。
来自古根海姆合伙公司(Guggenheim Partners)的Michael Perkinson指出根据《北极投资协议书》,北极地区现有超过600个基础设施的投资机会,总价值超过5000亿美元。但是很明显涉及到这些重要的决策制定时,原住民的声音被遗忘了。
来自阿拉斯加的参议员Lesil McGuire开场就开始进行次国家行为体角色的讨论,讨论关于北极的塑造归根结底要回到当地,希望像阿拉斯加州这样的次国家行为体能更多的参与到北极的事务中去。她说,“全球性机构需要收集原住民的想法,并对其表示尊重。在阿拉斯加州,州政府与阿拉斯加北极政策委员会在2013年才开始落实北极政策
Craig Fleener同样来自于阿拉斯加,就次国家行为体在理事会的角色发表了另外一个观点。
他说,“当次国家行为体在北极理事会没有或者说是拥有有限的参与权时,我们是否可以认为这就是‘同一个北极’?作为次国家行为体,阿拉斯加州一直都感觉被北极理事会排除在外,每次参与会议时,给我们安排的位置都位于美国代表团的后方。
在他激情四射的讲话中,Fleener说全球机构所做的决定、领导阶层和发展方向都对次国家行为体影响深刻。将外来的思想和原则强加在对当地情况一无所知的人们身上并不合理。对于全球性机构而言,完全有方法可以解决他们所制造的问题,比如说囊括更多的次国家行为体。
Fleener以能源问题为例,他说,“你们如果不理解我们的经济驱动力就无法帮助我们。例如,在阿拉斯加州每度电花费1美元,也就意味着能源政策的制定与经济直接相关。
然而,尽管许多与会人员都批评北极理事会工作具有代表性的失败案例,揭示了“同一个北极”议题的一些问题,但是,显而易见的是北极地区的团结与和平是全球的渴望。无疑,北极是一个复杂的领域,它有着不同的人们和多样的利益,但是创建更好未来的唯一途径是在一个公开的论坛上,邀请所有听得见的声音,敞开天窗说亮话。从这种意义上,在华盛顿伍德兰威尔逊国际学者中心的会议无疑获得了巨大的成功。因为众多思想领袖聚集在这里,为未来政策的影响发出强有力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