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盟在2014年对俄罗斯实施的制裁措施(除其他事项外)旨在打击其在北极的经济活动。这些措施禁止欧洲国家向其出售、提供、转移以及出口技术,以用于北极圈北部任何地方的近海石油勘探(或者是更南部的页岩气项目)。

       鉴于油价大幅下跌,因此很难估测对俄罗斯采取制裁措施所产生的成本。然而在2008年,北极所产的原油量近乎占到了全球的10%,其中80%都来自于俄罗斯的陆上设备。俄罗斯不断从其北极地区开采石油,且开采量突破历史记录(尽管油价大幅下跌),因此近海油田的长期发展对其经济发展至关重要。俄罗斯政府在2013年就认识到这将有赖于外来投资和技术引进。

        2015年,当北极理事会又一次延期批准欧盟成为北极理事会观察员的申请时,欧盟实施的制裁措施也几乎马上就遭到了反对。自2009年开始,欧盟就一直致力于获得观察员身份(尽管这在很大程度上说是一个象征性举动),因为这可以证明欧盟在北极的利益明确得到了北极八国(美国、加拿大、俄罗斯、冰岛、丹麦、挪威、瑞典、芬兰)的承认。

       欧盟第一次争取北极理事会观察员身份就遭到了加拿大的阻碍,原因是2009年欧洲议会和欧盟理事会在欧盟内部禁止海豹产品的交易,而这一决议引起了广泛争议。加拿大认为这将会对因纽特人的社区造成特别的伤害,因此它否决了欧盟的申请。2014年,一项新的协议规定只有本土的海豹产品可用于交易,加拿大因此也改变了其想法。

对于欧盟的北极目标来说,制裁的时间本来简直不能更糟了,因为它曾预期可以在2015年获得观察员身份。然而,这件事却没有提上议程。在俄罗斯和欧洲其他国家关系愈发紧张的时期,延期对欧盟的决议对于维持北极理事会的合作氛围来说只需要付出很少的代价。

       根据这一情况,在2017年下一次北极理事会部长会议召开之前,今年4月27日,欧洲议会发布的《统一的欧盟对北极的综合政策》(An integrated European Union policy for the Arctic)对于欧盟-俄罗斯在北极的关系走向具有指示作用。

       俄罗斯和欧盟在2008年时发表了他们的第一份北极战略书。同时,欧盟呼吁与俄罗斯建立长期稳定的伙伴关系,尤其是在北极的能源问题上。但是在俄罗斯的北极战略中,却没有提到欧盟以及其他北极利益相关者。

       因此,欧盟和俄罗斯未能在北极问题上达成一份合作议程也并不意外。另外,这也反映了在整个21世纪欧盟-俄罗斯总体关系的不平衡特征。

        最新的文件几乎没有提到这件事,不过它确实包含了欧盟的一条需求,即“与包括俄罗斯在内的所有亚洲伙伴进行合作”。此外,该文件还强调了很多欧盟带头的项目,比如欧洲海洋观测(European Marine Observation)、数据网络(EMODnet)以及欧盟极地网项目(EU PolarNet initiative),其中的合作伙伴就包括俄罗斯。这些项目都显示出欧盟-俄罗斯在北极的关系并没有完全破裂,尤其是在环境管理和科学合作领域。在之前的讨论中所放弃的特定参照都是与俄罗斯在北极石油气项目上的合作。

       在发起“第三次交流”( Third Communication)时,Federica Mogherini指出,“选择性介入原则是解决全球共同面对的威胁与挑战的基础所在”,欧盟各外长达成的共识是为了维持与俄罗斯的关系,包括二者在北极地区的关系。Jørn Dohrmann是丹麦的欧洲议会议员,他发现“欧盟想要更多的参与北极事务的雄心迫使其与俄罗斯保持良好关系。俄罗斯是理事会的成员之一,且具有否决权,所以这是欧盟为了成为公认的北极理事会观察员而与俄罗斯保持良好关系的原因,但是总的来说也是因为北极是现存的国际竞技场之一,在这里欧盟和俄罗斯仍进行着开放式对话。”

       从俄罗斯政府的角度看,与欧盟恢复友好邦交还需要付出很多努力。最大的问题就是欧盟仍然被看作是一个“麻烦的”合作伙伴,主要是因为它是一个超国家实体,且实体中的大部分成员国都离北极很远。俄罗斯主要的问题是欧盟(鉴于其反对与英国、德国、法国、荷兰等拥有独立北极政策和利益的国家进行双边合作)怎样帮助它达成在北极的目标。

      俄罗斯政府也不能确定欧盟想要在北极真正达成什么目标。它认为欧盟本身有着控制性特征,而且有可能会对欧盟在北极事务上试图发挥其管理权而感到烦恼。比如,欧盟似乎打算在船运和与资源有关的活动上实施严格的标准,以动摇俄罗斯在北极的商业雄心。俄罗斯储备了大量石油气以及其他矿产资源,据西方分析人士估测,其价值总量超过了16万亿英镑,同时俄罗斯政府还一直从在北方海航线提供服务的破冰船中收取费用。

       无论如何,欧盟制裁措施的解除似乎为缓和其自身与其他国家的邦交关系留下了一个不可或缺的元素,包括让它成为北极理事会的观察员。因此,要在乌克兰或者叙利亚取得重大突破,欧盟需要决定它是否想要在乌克兰问题上做出妥协(可能不包括对俄罗斯近海北极地区的制裁),为的是在北极理事会中,其北极利益可以得到象征性的承认。

       话虽如此,但是这种僵局不会马上结束。即使是作为得到北理会观察员身份的回报,欧盟也不可能解除对俄罗斯北极地区的制裁。与此同时,俄罗斯政府将目光转向了东方。它与中国的银行刚刚签署了超过120亿美元的贷款协议,以支持俄罗斯在亚马尔半岛巨大的液化天然气项目,这有效的规避了欧盟对其采取的制裁措施。

       最后,虽然“第三次交流”并没有从根本上改变欧盟-俄罗斯在北极的关系,但是它却标志着向更具局限性的承诺转变,至少是暂时的。然而,由于俄罗斯占据着几乎一半的北极领土,如果要达成重要的科学、社会和环境目标,欧盟和其他西方国家就不可避免的要阻止“冰幕”(ice curtain)再次回到北极。总之,正是20世纪80年代末期冷战“冰幕”的结束,开辟了加速俄罗斯和西方对话的途径,而北极有可能会再次成为二者的合作之源。

编译:张雅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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