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9日至10日,第5届“北极—对话区域”国际北极论坛在俄罗斯圣彼得堡开幕,包括俄罗斯以及冰岛、芬兰、挪威、瑞典领导人在内的2000多名代表与会。两天里,论坛就北极开发、环保、国际合作等问题进行探讨和交流。本届论坛的口号是“北极·充满机遇的大洋”,与会者围绕“近岸水域”“开放大洋”“稳步发展”三大主题,就涉北极国际形势、海路和资源开发、科研、通信等,举行20多场分组讨论。

  此间分析家指出,气候变化加剧北极海冰消融,促使全球很多国家更加重视北极的航道和资源开发,并加强在该区域的影响力。

  有争议 无争端

  北极地区有多种定义。通常认为的北极地区为北极圈以北地区,包括极区北冰洋、边缘陆地海岸带及岛屿、北极苔原和最外侧的泰加林带,其中陆地部分800万平方公里,北冰洋面积1300多万平方公里。北极地区在社会学和政治学上的定义是美国、加拿大、俄罗斯、芬兰、丹麦、冰岛、挪威、瑞典等8个北极国家的北方领土。迄今为止,国际社会尚不存在专门规定北极地区法律地位的公约。

      

       北极领土纷争始于20世纪50年代。当时,加拿大北方事务部长在众议院听证会上说,加拿大的主权不仅及于陆地,而且也及于领水。1986年,加拿大根据《联合国海洋法公约》,宣布以其北冰洋最外缘群岛之间的直线作为领海基线,划定12海里领海和200海里专属经济区。至今,加拿大和丹麦对两国之间的汉斯岛仍存在主权争议。2007年8月2日,俄罗斯科考队员乘深海潜水器从北极点下潜至4000多米深的北冰洋洋底,并在洋底插了一面钛合金制造的俄国旗。到2008年年底,俄政府在北极采取了划分领土、确定边界、制定法律等一系列举动。针对俄在北极地区频繁动作,美国、加拿大、丹麦相继派出科考队前往北极地区,加拿大更是宣布将在北极地区建立两个军事基地。此外,美、加决定建立新联盟,搁置彼此在北冰洋的领土争端,联手在北极对付俄罗斯。

  然而,由于争议领土资源不丰富,北极国家间并未因存在分歧而就此干戈相向,甚至还能达成一定程度的妥协。1990年,苏联与美国签署白令海边界协定。2010年,俄罗斯与挪威解决了持续长达40年的巴伦支海海上边界争端。与此同时,加拿大与丹麦之间的汉斯岛争议也没有伤了两个北约成员国的和气。

  围绕资源 竞相声索

  领海属于领土一部分,专属经济区就是沿海大陆架,大陆架以外的海底区属于国际海底区域。国际海底区域是全人类共同财产,任何国家都不能据为己有。因此,北极地区争端的焦点,集中在北极国家大陆架延伸到什么地方,这是国际上围绕北极问题紧张的根源。

  大陆架延伸之争,其本质是各国争夺北极地区资源。根据美国地质调查局数据,全球未发现油气资源的22%位于北极冰层以下。其中,84%的能源、资源位于北冰洋大陆架上的巴伦支海和喀拉海,而在北极圈内只占16%。俄罗斯自然资源和生态部则估计,仅俄主张的北极地区就蕴藏着5800多亿桶石油,相当于沙特石油储量的2倍。

  1982年《联合国海洋法公约》规定,沿海国可对距其海岸线200海里的海域拥有经济专属权。如果沿海国认为本国自然延伸的大陆架远远超出200海里,则需要提交申请并提供科学证据。

      2001年,俄曾向联合国大陆架界限委员会提出申请,要求将俄专属经济区扩展到位于北冰洋中部的罗蒙诺索夫海岭、门捷列夫海岭所在水域。因“证据不足”,俄诉求遭驳回。此后10多年,为了调研门捷列夫海岭、罗蒙诺索夫海岭,俄组织北极科考队在北冰洋实施地质和地球物理研究。与此同时,丹麦、加拿大也声称罗蒙诺索夫海脊是本国大陆架的延续。

  2015年8月,俄方再次向联合国提交北冰洋大陆架划分报告,主张拥有对120万平方公里北冰洋大陆架的开发权利。俄联邦矿产开发署署长基谢廖夫今年4月初表示,联合国分委会宣布了部分领土的地质属性,这部分地区计划纳入延伸的大陆架界限内,为俄罗斯大陆和大陆架的延伸。此间分析人士指出,北冰洋大陆架声索局面正在朝着有利于俄罗斯的方向发展。

  北方海路 利来利往

  目前,对世界各国来说,北极航道的诱惑越来越大。北冰洋为亚、欧、北美三大洲的顶点,拥有联系三大洲的最短大弧航线。近年来全球变暖,北冰洋海冰加速消融,北极航道开始若隐若现。

  参加北极论坛的芬兰总统尼尼斯托9日称,北极地区气候变化速度是世界平均水平的两倍。普京给出的数据更令人吃惊:北极的变暖速度是世界其他地区的4倍,俄罗斯变暖速度是世界其他地区的2.5倍。不管上述哪组数据更准确,都令世界许多地区担忧。不过,一些关注北极的人,更多是看到了商机,因为开发、运输北极丰富的碳氢化合物在经济上开始变得更加可行。

  事实上,俄国土的20%位于北极圈内,在北极地区的总投资金额超过全部国内投资的10%以上。同其他北极国家相比,俄目前不仅在资源开发、基础设施建设方面领先,而且还拥有世界上最大的破冰船队。此外,具有极大潜力的北方海航线完全由俄控制。从圣彼得堡到符拉迪沃斯托克的北方海航线长1.43万公里,是连接东北亚与欧洲间最短的航线,比经苏伊士运河的航线短得多。北极专家库瓦罗娃预测,随着海冰进一步融化,甚至出现穿越北极的更短航线,到2040年,夏季时的北冰洋航线甚至可能不必使用破冰船。美国北极问题研究专家胡伯特认为,与对其他北极国家相比,北极航道运输对俄更重要,俄国内生产总值大约30%产生在北极,其他国家的北极区域几乎不开采石油和天然气。

  俄总统普京9日与会指出,北极因素在俄经济领域具有越来越重要的意义。普京表示,将重点发展交通基础设施和起支撑作用的基础设施,这是吸引未来投资和商业倡议的基础。“俄罗斯将大力发展北方海航线的货物运输”,他说,北方海航线2018年货物吞吐量已经突破2000万吨,到2025年前可达8000万吨。他称,俄罗斯将对北极沿岸港口进行现代化改造,组织海河联运,继续更新破冰船队并增加冰级船舶的产量,俄北极船队在2035年前至少有主力重型破冰船13艘,其中9艘为核动力。俄国家原子能集团公司总裁利哈切夫表示,计划在2030年前实现对北方海航线的昼夜导航。

  中国是北极“重要利益攸关方”

  为保证航行安全和监督资源开采,北极国家也致力于推动在北极问题上加强国际合作。目前,主要讨论平台是于1996年成立、作为政府间组织存在的北极理事会。该组织目前有美国、加拿大、俄罗斯、挪威、瑞典、丹麦、芬兰、冰岛等8个成员国,以及中国、日本、印度等观察员国,负责协调北极政策,为该地区提供航行安全、解决环境问题以及保护当地居民权利搭建平台。

  2018年1月,中国政府发表《中国的北极政策》白皮书。白皮书说,中国在地缘上是“近北极国家”,是陆上最接近北极圈的国家之一,是北极事务的重要利益攸关方。作为负责任的大国,中国愿与有关各方一道,共同认识北极、保护北极、利用北极和参与治理北极,积极推动共建“一带一路”倡议涉北极合作,为北极的和平稳定和可持续发展作出贡献。

  中国破冰船“雪龙号”2012年曾成功通过欧洲北极水域。西方一些人猜忌称,中国是从北极气候变化中受益最大的国家之一,“现在对北极航行表现出浓厚兴趣”。美国国务卿蓬佩奥2月中旬访问冰岛时,被问及美计划如何应对中俄在北极地区日益增加的影响力,他挑拨说,中俄“开始以对美国、冰岛以及欧洲国家均不利的方式在那里部署资源”。

  与美西方相比,俄涉北极地区对华态度相当积极。俄联邦远东与北极发展部长科兹洛夫称,俄必须促进公用基础设施现代化,建设极地水文气象站和卫星通信,保证航海的安全性。对此,中国合作伙伴已经表现浓厚兴趣。此外,俄中与其他合作方联合打造亚马尔天然气项目,这是中国“一带一路”倡议框架下的首个北极能源项目。其中,中国石油天然气集团、丝路基金是项目的股东,分别持有20%和9.9%的股份。俄外交部北极国际合作事务无任所大使科尔丘诺夫也表示,俄在北极地区推行开放、持续和国际化的政策,而中国是北方航道开发的重要伙伴。

 (光明日报圣彼得堡4月10日电 光明日报驻莫斯科记者 韩显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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