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副总统拜登(Joe Biden)最近发表在《外交事务》的文章中概述了若自己担任总统的美国外交政策的轮廓。他对特朗普总统“美国优先”的做法进行了尖锐、直率和广泛的驳斥。拜登的计划涉及范围很广,但却没有提及北极地区这个或许是世界上最具活力、变化最迅速的地区。
北冰洋的面积比美国还大,超过了非洲面积的一半。它与全球政治、社会、经济、环境和安全状况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北极不再是一个“新兴”的地区,它已经崛起了。
拜登的计划将得益于一项以科学为导向、以事实为基础的北极国家战略,该战略为他更广阔的外交政策愿景提供了信息并进行补充。我们需要一个强有力的、全政府参与的北极方案,所有联邦机构都必须参与其中并做出贡献。这种方案还必须包括与阿拉斯加州和阿拉斯加原住民,以及与相关行业、民间社会组织体和其他利益相关者建立伙伴关系。
基于此,影响北极地区的关键因素有七个:气候(climate)、商品(commodities)、贸易(commerce)、连通性(connectivity)、社区(communities)、合作(cooperation)和竞争(competition)。任何具有前瞻性的美国外交政策都必须包括北极地区以及应对北极地区“7C”的框架。
气候的变化真实、迅速且残酷。北极变暖的速度是地球平均速度的两倍多,影响深远而悠长。随着北极的发展,地球也不断发展。的确,在过去的三十年里,北极的冰盖已经大量消退,我们甚至正在见证一个新的海洋的诞生。再加上格陵兰岛和南极冰盖的急剧减少,海平面上升的影响正在蔓延全球,造成飓风期间更大的风暴潮和更大规模的海岸侵蚀。从弗吉尼亚州的诺福克到阿拉斯加州的诺姆,气候变化的影响正在重新定义美国的面貌,以及我们如何在这片土地上生活、工作并保护它。
北极地区商品丰富,快速变化的地貌使自然资源更容易获得。新北极地区凭借丰富的石油和天然气、战略矿产资源以及潜在的渔业资源吸引了很多国家和企业的注意,他们试图满足全球对能源、食品和需要稀有的稀土矿物的高新技术的巨大需求。
北极海冰的融化不仅促进了人们对北极自然资源的获取,也导致了商业活动,尤其是航运活动的增加。横跨俄罗斯北极海岸线约4000英里的北方航道(NSR)就是最好的证明。自2014年以来,俄罗斯向国内和亚洲市场(主要是中国)的货运活动增长了5倍多,俄罗斯北极是一扇通向未来的全球北极的窗户。
美国缺乏可靠和充足的互联网连接与基础设施,而这是支持北极社区并满足国家和国土安全需要所必需的。与俄罗斯在该地区的经济和军事发展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美国在阿拉斯加没有一个能够支持商业或任何国家安全需求的深水港口。
阿拉斯加各地的社区,尤其是原住民社区,位于气候变化的前线。数十个这样的社区面临着冻土层融化、海岸侵蚀和风暴潮的威胁。根据美国陆军工程兵团和其他专家的说法,许多这样的社区将需要搬迁。尽管数千年来,原住民已经适应了北极,并在那里繁衍生息,但目前的变化发生得太快、太剧烈、太不可预测,根本无法确定如何应对。正如北极的其他地区一样,阿拉斯加也面临着因气候变化而导致的社区搬迁。
尽管美国和俄罗斯联邦之间关系紧张,在叙利亚、乌克兰、克里米亚和越来越普遍的网络攻击问题上矛盾重重,但这两个竞争对手在北极地区的合作水平高得惊人。事实上,所有八个北极国家都通过北极理事会进行定期和建设性的接触。北极理事会是一个以共识为基础的国际机构,促成了几项具有约束力的国际协议。
北极的竞争是真实存在的,但目前并非不可控的。俄罗斯占据了北极地区近一半的地理区域,是该地区的主导力量。通过在亚马尔半岛投资数十亿美元建设液化天然气设施,以及新开通的“西伯利亚力量”(Power of Siberia)液化天然气管道直接向中国市场输送能源,中俄关系有所升温。在这方面,中国正在填补自俄罗斯入侵克里米亚以来一直存在的西方经济制裁所造成的空白。此外,苏联时代的军事设施的翻新以及北方航道沿线军事资产组合的扩展创建了防御和进攻能力,可以保护俄罗斯北极地区西起科拉半岛和北方舰队,东至白令海峡的关键军事和经济资产。
在北极,必须有物质上和政治上的存在。存在即是影响力。除非美国建立一个全面的、以科学为导向的、以事实为基础的、有效的国家政策来处理北极地区的7C问题,否则美国不可能也不会继续保持全球领导者的地位。
Mike Sfraga博士是威尔逊中心极地研究所和全球风险与恢复项目的主任,也是富布赖特北极计划的联合牵头学者。
翻译:唐鹏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