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中国在非北极国家中仍是最活跃的参与者,但其他亚洲国家,如印度(参见EDM的第一部分,5月7日)和日本(世界第三大经济体)在这一地缘经济和地缘政治至关重要的地区发挥着越来越明显的作用。在Inosmi.ru今年年初发表的一篇文章中,北海道21世纪研究所所长中村荣作(Eisaku Nakamura)认为,日本需要通过加强与俄罗斯的合作来扩大其在北极地区的影响力。他特别指出,这可以通过在日本北海道和俄罗斯堪察加半岛之间建立更紧密的地方联系来实现。如果成功,这项计划将标志着“ [日本]北极大发展的第一年”(Inosmi.ru,1月22日)。
事实上,过去十年里日本都在积极推动北极议程。2013年,日本成为了北极理事会的永久观察员;2015年,日本政府发布了一份政策文件,阐明了日本在北极地区可持续发展中发挥领导作用的目标(Cao.go.jp,2015年10月16日)。“日本的北极政策”明确指出,东京决心利用其科学和技术潜力将日本发展为域外北极强国。但是,如果不与北极国家,尤其是俄罗斯,进行密切合作,这将是无法实现的。
日本对北极的兴趣实际上与俄罗斯密不可分,日俄北极合作主要有以下四方面的原因:
对日本而言,第一个重要的问题是通过东北航道实现东亚和欧洲之间货物及产品的快速、廉价和安全运输。东北航道穿越白令海峡并途经俄罗斯北极海岸,这段航线被俄罗斯控制,称作北方航道。据日本方面估计,东北航道最终可以确保日本将高达40%的国内货物输往欧盟(Nezavisimaya Gazeta,2016年3月1日)。2019年底,日本商界首次提出将日本富马口市和国后岛与俄罗斯堪察加半岛港口连接起来的想法,从而将日本与东北航道直接联系起来(Inosmi.ru,2019年12月14日)。
推动日本与俄罗斯合作的第二个因素是能源安全和能源供应路线的多样化——在2012年福岛核灾难之后,这个问题在日本国内引起了特别的反响。尤其值得关注的是液化天然气(Bfm.ru,2019年1月21日)。俄罗斯前经济发展部长马克西姆·奥雷什金(Maksim Oreshkin)称,日本已向俄罗斯北极LNG-2项目(位于西伯利亚北部的格丹半岛)投资了约50亿美元。2019年7月22日,俄罗斯方面确认,日本三井物产株式会社与日本石油、天然气和金属国家公司组成了一个财团并收购了该项目约10%的股份。然而,俄罗斯官员表示,上述金额并未完全反映真实情况:日本在俄罗斯能源领域的投资要多得多(约150亿美元),原因是[日本]是通过第三国进行投资……这就是它们没有作为“投资”在正式文件中得以反映的原因(Econominews.ru,2019年9月7日)。
日本参与俄罗斯高北部地区液化天然气项目的另一个重要里程碑是,诺瓦泰克与日本西部燃气公司建立了合资企业,其中诺瓦泰克持有49%的股份,西部燃气公司持股51%。该合资企业计划共同使用位于日本北九州市的液化天然气接收站,该站将存储和重新分配来自俄罗斯北极的液化天然气。俄罗斯消息人士认为,该终端将确保与潜在的液化天然气买家合作时具有更大的灵活性(Ngv.ru,2020年3月6日)。日本推动能源安全的第二个主要方面是对石油和石油产品的需求。为解决这一问题,日本方面由日本帝国石油开发帝石公司、三菱、伊藤忠、三井物产和丸红株式会社组成代表团与俄罗斯石油公司首席执行官伊戈尔•谢钦进行了谈判,谢钦邀请日本企业参与东方石油开采项目(预计将于2024年开始运营)。俄罗斯方面认为,参与该项目可以帮助日本实现能源供应多样化,摆脱石油供应不稳定的中东地区,目前日本90%的石油都是从中东进口(Oilcapital.ru,2019年12月11日)。
东京在北极地区和俄罗斯接触的第三个因素是双方在气候、气象、生态和地震学等领域的区域科学研究项目方面存在长期合作。日本科学家使用的两个主要的北极研究设施均在俄罗斯境内:实验性森林站“Spasskaya Pad”(雅库特中部地区)和巴拉诺夫角站(北地群岛)(Bigasia.ru,2017年8月22日)。
对日本而言,第四个推动因素是国家安全问题,即关注中国的北极野心,随着北极军事化程度提高,中国的地区野心有可能成为现实(Hideki Asari,对日本外交的建议“北极治理和日本的外交战略”,项目,2012年)。
因此,尽管日本不与俄罗斯紧密合作就不可能在北极项目中取得成功,但某些现实情况可能会削弱双方区域合作的有效性。首先,日本企业对这种关系的可行性存有某些疑虑。日本消息人士曾指出过去与俄罗斯石油公司打交道的“痛苦经历”,去年,俄罗斯方面选择了瑞士(嘉能可)和卡塔尔(卡塔尔投资局)的投资者却没有选择任何日本合作伙伴(Inosmi.ru,4月)。2019年2月21日)。此外,石油和天然气价格似乎将长期处于暴跌状态,这会大大降低北极项目的商业吸引力。
其次,东北航道本身正遇到困难。俄罗斯方面的消息来源强调了日方的多项抱怨,主要包括过境关税过高,监管缺乏弹性以及俄罗斯北极基础设施仍无法令人满意,这些都让日本投资者感到沮丧(D. Stretsov,“ Politika Japonii w Arktike”,Sravnitelnaja Politika,2017年) )。尽管可以相对轻松地解决监管/行政障碍,但改善实体性的基础设施将需要大量的经济投资,而俄罗斯没有,而且考虑到西方的制裁和当前的全球经济趋势,外国企业不太可能提供这些投资。
最后,目前日本的能源法规禁止俄罗斯向本国供应超过10%的天然气。这意味着日本对俄罗斯北极项目的投资将受到限制(Rueconomics.ru,2019年12月18日)。
几乎可以肯定,日本将继续发展与俄罗斯在北极的关系。但在目前阶段,要指望两国关系出现重大突破几乎是不可能的。
翻译:陈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