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对十几位专家的采访，本文探讨了制裁将如何影响俄罗斯运营现有设施（如亚马尔液化天然气项目，Yamal LNG）和完成目前正在建设的项目（包括北极液化天然气2号项目，Arctic LNG 2）。本文还考察了俄罗斯为摩尔曼斯克液化天然气等未来项目融资和建设的能力，以及制裁的影响范围如何延伸到俄罗斯东方石油公司（Vostok Oil）等非液化天然气项目。
有截止日期的成功故事？
俄罗斯首个北极大型项目亚马尔液化天然气项目于2017年12月开始商业运营。到目前，该项目已生产了超过1亿吨液化天然气。诺瓦泰克天然气公司（Novatek）拥有该设施多数股权。该项目依赖于15艘Arc7级液化天然气运输船。自2017年以来，这些船只已经完成了大约1250次航行，将产品运送到欧洲和亚洲；每次交货价值超过3000万美元。
液化天然气运营专家Mehdy Touil证实：“目前，亚马尔液化天然气项目是公司的摇钱树，诺瓦泰克公司正在尽一切努力保持这种状态。”Mehdy Touil曾担任该公司亚马尔项目的高级运营商。
今年4月，欧盟议会（EU Parliament）将对一项措施进行投票，该措施将首次赋予成员国限制俄罗斯液化天然气流入欧洲终端的手段。
随着包括西班牙和比利时部长在内的欧洲官员呼吁采取更全面的措施，全面禁止俄罗斯液化天然气的流入可能不会太晚。
最近的研究表明，随着全球液化天然气产量的充足和欧洲实现天然气供应多样化的努力基本成功，欧洲大陆可能会开始摆脱俄罗斯的影响，同时能源价格不会产生明显影响。
比利时环境协会（Bond better Leefmilieu）的能源政策官员Angelos Koutsis表示，一些次区域，例如伊比利亚半岛（Iberian Peninsula），可能需要更长的过渡期。俄罗斯的液化天然气占西班牙天然气供应的20%。但总的来说，欧洲大陆已不再依赖俄罗斯的能源输送。
美国和卡塔尔的快速扩张将进一步缓解供应担忧。2025年，美国和加拿大的项目——Corpus Christi三期、Golden Pass 1号列车、Plaquemines一期——将增加约4500万吨的年产量。来自美国和卡塔尔的额外产能将于2026年投入使用。
大宗商品市场数据和分析公司Kpler的天然气和液化天然气分析师安娜·苏巴基（Ana Subasic）解释说：“供应的大幅增加预计将缓解基本需求和价格变动，因此对俄罗斯液化天然气的需求可能会减少。”
她继续说道：“当欧洲的供需平衡变得更加稳定时，也有可能制裁亚马尔，尽管目前的主要关注点是未来的俄罗斯液化天然气项目。”
事实上，欧盟能源专员Kadri Simson证实，美国的充足供应对逐步淘汰俄罗斯液化天然气至关重要。她在周末对彭博社（Bloomberg）表示：“在欧盟，我们正在逐步向欧洲参与者施加压力，要求他们减少对俄罗斯液化天然气的购买，在这里，再次强调了对美国供应的信心的重要。”
进入市场和运输
亚马尔液化天然气的致命弱点有两个：对欧洲终端的依赖和对冰级液化天然气运输船的依赖。
欧盟对俄罗斯液化天然气的禁令将不利于亚马尔液化天然气项目。冰级Arc7型液化天然气运输船的短缺进一步加剧了诺瓦泰克的物流挑战。
北极油气开发项目Ben Seligman表示：“通过（制裁）Arc7型液化天然气运输船，俄罗斯的北极液化天然气项目，尤其是喀拉海峡（Kara gates）以东的北方航道（Northern Sea Route）沿线的项目，似乎处于危险之中。”
事实上，诺瓦泰克公司乃至俄罗斯对欧洲市场的依赖程度，已经超过了欧盟对俄罗斯液化天然气的依赖程度。
德国非营利环保组织Urgewald的一份新报告称，2023年，俄罗斯通过其主要液化天然气出口港——萨贝塔港（Sabetta）向欧洲国家输送了价值81亿欧元的液化天然气。
亚马尔液化天然气的大门会关闭吗？
诺瓦泰克的亚马尔液化天然气项目每年生产约2000万至2100万吨液化天然气。它位于亚马尔半岛（Yamal peninsula），沿着季节性冰雪覆盖的鄂毕湾（Ob Bay）海岸，依靠由15艘可冰行的船只组成的船队。
该项目大约85%的产品销往欧洲市场，有些货物被转运到第三国。剩下的部分在夏季和秋季通过北方航道直接运往亚洲，主要运往中国和日本，此时航行环境条件允许直接运往远东。
与官方一再宣布的情况相反，俄罗斯全年定期向亚洲发货的计划迄今尚未实现。冬季航行通常需要一个月或更长时间，即使有核破冰船护航。即使在气候变化加速的情况下，北冰洋航行仍然是一项艰巨的挑战。
亚马尔液化天然气公司依靠长期承购协议在欧洲分销其产品。
美国能源经济与金融分析研究所（IEEFA）欧洲首席能源分析师Ana Maria Jaller-Makarewicz解释说：“诺瓦泰克的投资组合包括法国的转运合同，而亚马尔液化天然气在比利时有转运合同。” 美国能源经济与金融分析研究所是一家研究能源市场、趋势和政策相关问题的全球智库。
在法国的蒙图瓦尔（Montoir-de-Bretagne）,诺瓦泰克公司与壳牌（Shell）签订了每年90万吨的承购协议，与道达尔能源公司（TotalEnergies）签订了每年100万吨的承购协议。这两项协议都将持续到2041年。在邻国比利时，该公司与天然气输送系统运营商Fluxys签订了一份到2038年的20年合同。该公司每年通过泽布吕赫港（Zeebrugge）转运多达800万吨亚马尔液化天然气。
到目前为止，这些长期协议为诺瓦泰克公司提供了一定的保护，防止其逐步淘汰亚马尔的液化天然气。
“短期内，亚马尔液化天然气运输仍将受益于20年的长期合同，”北极航运专家、法国海事学院（ENSM）海事教育首席教授HervéBaudu证实。
到目前为止，尚不清楚欧盟成员国是否或如何终止现有合同。但目前提出的措施——将于4月在欧盟议会进行投票——似乎不足以解决终止俄罗斯液化天然气在欧盟转运的法律障碍。
比利时能源部长Tinne Van der Straeten上个月解释道：“目前还不完全清楚我们是否能与（欧盟的提议）合作。”
Bond Beter Leefmilieu的Koutsis证实：“限制进入欧洲市场的公众压力正在上升。”
欧盟的最新讨论表明，最终淘汰包括液化天然气在内的俄罗斯天然气并不遥远。
Kpler的Subasic证实：“今年我们预计不会看到对俄罗斯液化天然气的禁令——很难一致通过——但欧盟表示，他们将在2027年前停止进口俄罗斯天然气。”
起起落落
由于无法进入欧洲市场，诺瓦泰克可以尝试通过土耳其或埃及进行交货，但代价是航行距离增加一倍。
德国非营利组织Urgewald的能源分析师Sebastian Rötters解释道：“在欧盟港口交付和转移液化天然气对俄罗斯来说至关重要。虽然从亚马尔到泽布吕赫港（Zeebrugge）大约需要六到七天，但到土耳其第二近的港口至少需要14天。”
Arc7冰级运输船已经增加了建造成本上，它们的船体形状和厚度已经进行了优化。
“使用冰级运输船运输液化天然气的成本远高于使用标准液化天然气油轮。美国能源经济与金融分析研究所分析师Jaller-Makarewicz强调说，标准液化天然气油轮的运营成本通常被认为是Arc7油轮的75%。
现有的Arc7船队承载了亚马尔液化天然气产量的90%左右。在无冰月份，低冰级或无冰级的油轮作为Arc7船队的补充。
每年，15艘Arc7型船将大约1500万吨液化天然气从北极西部运输到中欧，往返航程为14天，剩下的部分将在夏季和秋季进行为期六周的返回亚洲之旅。
诺瓦泰克曾计划使用两艘定制的大型转运驳船来优化物流——在北方航道的每个终点站各一艘。这两艘驳船——Saam FSU和Koryak FSU——自2023年年中以来一直在那里。美国的制裁使这两艘船暂时无法使用。
为了克服未来的物流挑战，诺瓦泰克需要购买更多的Arc7船。在美国制裁之后，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韩国三星（Samsung）造船厂终止了建造合同。另一家造船企业韩华（Hanwha）表示，不确定如何出售或交付正在建造的6艘船舶。
俄罗斯Zvezda造船厂的国内建设工作进展甚微，2024年或2025年可能只有一两艘船投入使用。
最近美国针对该船厂的制裁可能会进一步减缓建设进度。专家认为，在没有韩国或日本造船厂帮助的情况下，俄罗斯独立建造液化天然气运输船的能力至少还需要5—7年的时间。
中国供应商可能提供服务，但由于订单满，等待名单长，诺瓦泰克最早可能排在2028年或2029年。
挑战与日俱增
与诺瓦泰克的下一个项目北极液化天然气2号项目面临的障碍相比，亚马尔液化天然气的潜在挑战微不足道。
该项目的铭牌产能为1980万吨，于2018年开始施工。诺瓦泰克没有在现场组装工厂，而是依靠摩尔曼斯克附近的一个大型建筑场——Belokamenka。预制模块从中国各地的公司通过重型船只运送至此，集成到称为重力式结构（GBS）的大型浮动平台上。完成生产线后，被运至1200海里外的吉丹半岛（Gydan peninsula）。
当西方制裁于2022年春季生效时，第一个平台即将完成。但至关重要的是，液化过程燃气轮机供应商美国贝克休斯公司（Baker Hughes）只为1号机组交付了七台LM9000涡轮机中的四台。
由于缺乏涡轮机，需要进行大规模的重新设计，以整合较老的中国涡轮机，而不是西方的现代燃气涡轮机，类似于波音777喷气式飞机上使用的涡轮机。
专家表示，虽然该修复似乎使诺瓦泰克能够克服关键技术的缺乏，但在可靠性方面充满了不确定性。
“诺瓦泰克在北极液化天然气2号项目中处于不稳定的境地，”液化天然气项目工程顾问Amit Kshatriya说。他目前经营着AllThingsLNG，AllThingsLNG是一个在线平台，提供有关液化天然气行业的见解和教育内容。
“在没有涡轮机制造商贝克休斯的支持下，他们需要让项目运行，同时为剩余的涡轮机引入新的制造商。他们可能能够从1号列车生产液化天然气，但在未经测试的技术上很难使其满负荷工作。”
修改后的设计
诺瓦泰克公司决定将2号生产线改为全电动设计，从而消除了对贝克休斯涡轮机的需求，这可能会带来额外的麻烦，大型液化天然气项目一般采用燃气轮机作为液化压缩装置。
专家们质疑诺瓦泰克将如何解决电力驱动设计方面的挑战。他们指出，世界上只有两个大型电动液化天然气工厂：美国的自由港液化天然气（Freeport LNG）和挪威的哈默菲斯特（Hammerfest），而且两者都依赖西方的供应商。
挑战并没有就此结束。诺瓦泰克目前正寻求在本月从中国运来最后一个模块后，在贝洛卡门卡（Belokamenka）组装下一条生产线。
此前，诺瓦泰克依赖EPC（工程、采购和施工）承包商组成的国际财团。法国Technip和意大利Saipem于2023年退出该项目，只剩下俄罗斯供应商Nipigas。
Kshatriya表示：“诺瓦泰克必须与国内和中国供应商建立新的接口，以便无缝完成1号和2号生产线的建造。”诺瓦泰克将不得不在这一过程中完全依赖唯一剩下的工程、采购和施工承包商——Nipigas。
Kshatriya继续说道：“在液化ISBL工厂建设的协调方面，Nipigas无法与Technip匹敌，在OSBL工厂建设（包括GBS设计工作）方面，也无法与Saipem匹敌。”他的评论涉及工厂内外的具体工作。
几位专家指出，Nipigas从未协调过这类设计的项目管理，尤其是在如此大规模的项目上。一位业内人士解释说，该公司根本没有参与这种设计的先例。
Kshatriya总结道：“北极液化天然气2号的麻烦比它想向世界展示的要大得多，但在看到实际生产数量之前，很难评估西方制裁对该工厂的影响程度。该项目可能会生产液化天然气，但不会满负荷生产。”
私下里，一些液化天然气行业分析师甚至更进一步，认为西方的制裁将“以超乎想象的方式削弱俄罗斯液化天然气项目的雄心”。
但并非所有接受本文采访的专家都对西方技术的缺乏持明确态度。
曾在亚马尔液化天然气公司工作的液化天然气运营专家Touil解释道：“俄罗斯，尤其是得益于诺瓦泰克公司，已经从已倒闭的林德（Linde）合资企业获得并开发了制造低温设备的技术，包括（用于液化天然气工厂）的盘管式换热器（CWHE），并可以利用其国内能力来支持其液化天然气计划。”
他详细阐述道，“虽然北极液化天然气2号机组的燃气轮机和电动机是从中国采购的，但俄罗斯液化天然气应用的替代品并不遥远。别忘了，俄罗斯仍然是一个太空大国。”
虽然分析人士对影响的规模存在分歧，但他们一致认为，只有在北极液化天然气2号开始生产和交付后，真正的规模才会显现出来。
从1月到2月，再到3月，液化天然气的首次交付一再推迟。现在，分析师预计最早要到5月才能发货。
Kpler的Subasic推测：“我认为，俄罗斯在2024年上半年出口第一批液化天然气，以确保取得象征性胜利，这一点仍然非常重要。”。
冰船王国
北极液化天然气2号的一个更大的症结可能是Arc7运输船的可用性和液化天然气的适销性。
虽然亚马尔液化天然气可以依靠15艘Arc7船，但北极液化天然气2的情况要糟糕得多。该项目尚未接收一艘运输船，三条运输线共需要21艘船。
到目前为止，韩华船厂有4艘即将完工，另外还有2艘正在建造中，预计将于2025年和2026年完工。这些订单陷入了美国不断扩大的制裁网络，导致它们是否或如何为北极液化天然气2号投入使用的不确定性越来越大。韩国造船厂今后不太可能建造更多的Arc7船只。
Kpler分析师Subasic证实：“目前，假设成立另一家合适的外国实体来接管船只所有权，我们已将第一批货物的预期推迟到5月。这仍然是一个主要的未知数，因此未来几周对诺瓦泰克至关重要。”
俄罗斯Zvezda造船厂的五艘船，部分由三星重工建造，也仍处于不确定状态。
俄罗斯也无法获得西方的关键技术来建造含有液化气的膜。法国供应商GTT在完成Zvezda的前两艘船的工作后离开了该国。专家们一致认为，该船厂可能能够在2024年下水一到两艘船，但对该船厂在未来几年完成更多船的能力提出了质疑。
最初，诺瓦泰克计划将该工厂生产的大部分液化天然气出口到亚洲，包括在冬季。第二代Arc7运输船，甚至比亚马尔液化天然气运输船更强大，更有能力，以实现这一雄心勃勃的目标。
如果没有Arc7船，该公司将被迫在8月至11月的短暂无冰期内使用传统的液化天然气运输船运输液化天然气。即便如此，航运专家也警告说，诺瓦泰克可能无法找到愿意携带受制裁液化天然气的船舶运营商。
Subasic总结道，“如果它真的启动了，可以肯定地说，由于Arc7的可用性有限，它将严重利用不足。”
谁会购买受制裁的液化天然气？
美国最新一轮制裁直接针对北极液化天然气2号项目。这引发了对其液化天然气适销性的质疑。
“我们的目标是扼杀这个项目，”美国能源资源部助理国务卿杰弗里·皮亚特（Geoffrey Pyatt）在2023年11月表示。
诺瓦泰克的国际合作伙伴拥有该项目40%的所有权和相应的承购权，他们在2023年底宣布不可抗力。法国道达尔能源公司表示，不会从该项目获得任何天然气，其他欧洲买家可能也会避开任何进口。
中国和日本的合作伙伴目前正在寻求获得美国的制裁豁免。
“很明显，与大量西方公司有业务往来的中国公司往往更遵守制裁，因为它们不想被排除在西方市场之外，”全球船舶经纪顾问公司Poten & Partners的商业情报全球主管Jason Feer解释说。
“随着制裁的收紧，中国企业将不得不决定哪些市场更重要，以及他们愿意承担多大的风险，”Feer总结道。
他还指出了全球液化天然气供应形势，包括卡塔尔（Qatar）最近计划到2030年大规模扩张的计划，这可能会减少中国从俄罗斯进口液化天然气的需求。
“随着所有天然气液化厂的建设，（俄罗斯）将面临竞争，”Baudu赞同道。
由于制裁，北极液化天然气2号可能永远无法达到最后的建设阶段。法国道达尔能源公司是该项目的少数合作伙伴，宣布第三条生产线暂停，预示着1号和2号将面临困难。
摩尔曼斯克液化天然气项目有空间吗？
诺瓦泰克的下一个项目摩尔曼斯克液化天然气项目（Murmansk LNG）将面临与工程、物流和适销性相关的类似挑战，该公司计划采用与北极液化天然气2号项目相同的GBS结构技术。
摩尔曼斯克液化天然气公司于2023年10月获得克里姆林宫的优先批准，普京总统指示议员们将该项目纳入液化天然气出口自由化计划。
该项目受益于附近科拉（Kola）核电站的剩余电力。虽然诺瓦泰克公司没有透露具体细节，但专家推测，摩尔曼斯克液化天然气项目也将采用电力驱动液化过程，借鉴北极液化天然气2号项目的经验。
然而，诺瓦泰克将不得不依靠其专有但迄今为止未经测试的“北极混合”液化技术。
“获得专利是一回事，但在每年约680万吨的大吨位列车上稳定运行完全是另一回事，” Seligman警告说。
“他们匆匆忙忙地进行了工艺模拟，以认证用于大规模设计的‘北极混合’液化技术，”液化天然气顾问Kshatriya表示同意。
其他挑战与Belokamenka的GBS进程有关，由于该工厂现在受到美国的制裁，诺瓦泰克将不得不依赖国内或可能新的中国供应商。
“诺瓦泰克将如何应对GBS的建设，特别是与GBS内部的液化天然气安全壳系统和储罐有关？那么顶部工艺模块呢，”塞利格曼解释道。
北极液化天然气2号项目的1号和2号生产线，在总共28个模块中，除了两个模块外，其他所有模块都是在中国建造的。
塞利格曼问道，“对于摩尔曼斯克液化天然气公司，诺瓦泰克希望在Belokamenka船厂自行建造大部分（如果不是全部）设备。诺瓦泰克公司在这方面仍然缺乏经验，能否依靠众多俄罗斯供应商？”
然后是液化天然气运输船的问题。摩尔曼斯克周围的水域全年无冰，因此，该项目将不需要专门的Arc7船只。但对俄罗斯来说，获得常规液化天然气船可能仍然非常困难。美国的制裁可能会有效地阻止运输船在国外的建设或出售给俄罗斯。
塞利格曼证实，“采购液化天然气运输船也将很困难，即使不需要冰级运输船，制裁页将对他们产生影响。”
由于欧洲市场可能被禁止，航运经济看起来并不乐观。几位专家指出，从巴伦支海（Barents Sea）通过苏伊士运河（Suez Canal）运往亚洲的潜在买家，对于液化天然气来说，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俄罗斯内部物流
摩尔曼斯克液化天然气的原料气将从俄罗斯西部的Volkhovsky区抵达。这需要建造一条1300公里长的管道；这是该公司以前从未做过的事情。该项目还需要俄罗斯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Gazprom）和诺瓦泰克公司之间的持续合作。
为亚马尔液化天然气和北极液化天然气2号等规模的其他项目获得必要的融资，也可能是诺瓦泰克面临的一个巨大障碍。每个项目的成本在200—300亿美元之间。
在美国制裁于2024年1月31日生效之前，西方金融机构现在已经完全退出了诺瓦泰克的北极液化天然气2号项目。
此前提供贷款担保的两家意大利金融机构——联合圣保罗银行（Intesa Sanpaolo）和意大利存贷银行（Cassa Depositi e Prestiti，CDP），于2024年初终止了参与。同样，意大利出口信贷机构SACE也因为“美国二次制裁的潜在风险”而放弃了北极液化天然气2号项目。
只有遥远的可能性
为了达到每年1亿吨液化天然气产量的预计产能，俄罗斯将不得不在吉丹半岛完成额外的设施。
专家表示，诺瓦泰克的北极液化天然气1号和3号项目面临着自身的障碍，包括需要确认足够的资源基础和可采储量来支撑每个项目。
“北极液化天然气1号在吉丹半岛有许多许可区块，包括北极液化天然气2号的南部和东部，其中只有少数已经被勘探。即使诺瓦泰克能够钻探足够的勘探井来补充他们的地震，他们可能根本找不到足够的天然气来生产每年2000万吨的液化天然气，”Seligman推测。
邻近的北极液化天然气3号项目也是如此，它甚至更落后，迄今为止完成的勘探钻探很少。
当然，这两个项目都位于冰雪覆盖的水域，需要采购一支Arc7液化天然气运输船队。
没有冰级油轮
缺乏冰级运输船也影响了俄罗斯石油公司（Rosneft）的大型项目计划。
几年来，俄罗斯石油公司一直从事全年的建设工作，向叶尼塞河口(Yenisei River)运送了大量的设备和材料。
该项目涉及700多公里的管道、大量泵站、发电基础设施等。据一些报道，Vostok Oil是十年来世界上最大的石油开发项目，也是自20世纪70年代以来俄罗斯最大的石油项目。
俄罗斯的预测表明，到2030年，原油产量将增长至1.15亿吨的年产量。
然而，如此多的石油将如何通过北方航道冰雪覆盖的水域进入全球市场仍然是一个悬而未决的挑战。由于西方的制裁，问号越来越大。
俄罗斯的Zvezda造船厂只建造了一艘Arc6原油运输船Valentin Pikul，该项目至少还需要29艘。
“到目前为止，我们只知道已经建造了一艘船。那么，俄罗斯石油公司打算如何填补航运缺口，特别是在冬季航运和冰级方面？”塞利格曼问道。
在短暂的夏季，该公司可能会依赖传统的原油运输船。去年夏天，俄罗斯在这条航线上测试了苏伊士型油轮的使用，这让环保主义者感到非常沮丧。
俄罗斯可能正在寻求国外采购额外的冰级运输船，但与Arc7液化天然气运输船的情况一样，韩国船厂可能帮不上什么忙。
时间会成为俄罗斯的朋友吗？
虽然目前的技术、物流和适销性挑战看起来无法克服，但俄罗斯拥有推进其北极项目的不可思议的动力，它在北极地区运营和执行大型工业项目方面拥有数十年的经验。
俄罗斯官员仍然坚持认为北极液化天然气2号和未来的项目将建成，但承认会有一些延误。在未来的液化天然气项目中，中国技术可能会在取代西方技术方面发挥关键作用。
俄罗斯政府的一位代表说：“会有延误，但当乌克兰局势好转时，这些能力已经建立起来，市场上将有需求。
时间可能是俄罗斯推进北极能源项目的最大盟友。预计到2040年，全球液化天然气需求将增长40%，其作为过渡燃料的作用将使其保持高需求。
“没有液化天然气，能源转型就不会发生，未来 40 年都需要液化天然气，”Baudu 总结道。
在那段时间里，北极海冰将继续融化，为进入该地区提供更大的通道，并缓解俄罗斯面临的技术和后勤挑战。
翻译：吴奥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