勘探勒拿河的第一天,俄罗斯东北联邦大学和韩国外国语大学的勘探团队就计划在一天的时间内,从雅库茨克出发,途径桑加尔村,到最终到达宿营目的地——40座无人岛。因为要乘船沿着江水航行约400km,所以大家都早早的起床准备,在围绕着雅库茨克市周边的勒拿河边,东北联邦大学准备的两艘小船在小小的港口处,已经严阵以待了。
勘探团乘着满载宿营物品和粮食的两艘小船沿勒拿河快速的向北航行。一路上,伴着晒在皮肤上稍感温热的夏日阳光和沁入皮肤的萌萌,朦朦雾气,在疾驶的船上,勘探队员们深深的被这种奇妙的感觉所围绕。与亚马孙热带雨林不同,在这里我们所感受到的西伯利亚的气息,足以使我们对于此地的期待像气球一样膨胀起来,并且满怀欣喜。沿着江边绵延不绝的森林和山丘,前人从未踏足过的一望无际的西伯利亚大平原,就这样展现在眼前。
勒拿河越往下游越宽,从出发时的2~3公里,在下游达到了20~30公里。水深也从6米左右逐渐加深,至下游达到30米。勘察团由于行程时间的紧张,未能到达勒拿河下游和北冰洋衔接的三角洲,在中途的科斯塔第阿姆就不得不绕过水道,但可以看得出,越往下流,江面就越宽和水也越深。
从雅库茨克出发,沿着勒拿河北上330公里左右,就可以看到河右侧的桑加尔村了,桑加尔是由于煤炭的开采,在1926年才成建成的村。因为勘察团今晚想在桑加尔停泊,所以航速也在慢慢减缓。桑加尔位于高度大约在40~50米左右的山坡上,所以即使夏季勒拿河的河水泛滥时,也不会浸没到村里我们在船上远远望去的话,桑加尔就像是大大小小的别墅参差不齐地散落在缓缓的山坡上,景象甚是好看。
桑加尔村名字的由来是埃文克语中“山洞”的意思,这个地方现在成为了萨哈共和国的可别亚伊斯科区中人口最多的行政中心。目前可别亚伊斯科区的人口大约有12,500人,面积和韩国相似,有10万平方千米,在历史上曾是埃文人、埃文克人以及雅库特人的聚居地。
桑加尔的煤炭产业是在确认该村周边埋藏大规模煤炭的事实后才开始发展起来的,于1928年正式开始大规模开采。此后,桑加尔煤矿每年产出约1300万吨煤炭。自1959年以后,得益于该地区的煤炭和天然气产业,桑加尔村也开始迅速扩大起来。人口鼎盛时期曾达到12,500人左右,不过在20世纪90年代苏联解体后,桑加尔村也急剧衰落,2004年时人口有4500人,现在只剩3800人左右,预计今后还会继续减少。可别亚伊斯科区为了使得桑加尔的煤炭产业重新发展起来、也为了使得当地的社会再次繁荣起来,正在进行多方面的努力,积极寻找应对政策。
从桑加尔到雅库茨克的航行距离为240公里,像勒拿河北部的这些小的村一般,冬天都会通过冰冻的河床,运送物资和旅客。等到春季时就会通过飞机来输送物资和旅客,夏天则用水路。二战时期,桑加尔的居民没有直接参与战争,而是在后方担任后勤,致力于煤炭的生产,据说,在此期间桑加尔的煤炭产量约达到了52.5万吨。
当我们的船刚刚停驻在桑加尔时,当地的居民和区政府的行政人员就马上非常隆重的迎接了我们,有三名身着传统服装的女性甚至在盘子里准备好了食物,让我们可以即刻享用,她们分别身着象征着加尔三个种族居民的代表性服饰,有俄罗斯人、雅库特人和埃文克人。我们作为宾客到来之际,俄罗斯人准备了面包和盐,此外,还准备了海鲜、肉类以及萨哈共和国的代表食物乳脂冻饮品,与蒙古的马奶酒相似的乳脂冻饮品是萨哈共和国当地居民最喜爱的饮料,与韩国的米酒味道相近,由于是3~5度左右时的酒精发酵而来,所以味道有点酸。据说,乳脂冻饮品含有丰富的维生素和其他营养素,而且酒精浓度也很低,是西伯利亚北极圈原住民们最喜爱的饮料。
桑加尔的当地居民为了迎接我们的到来,不仅准备了民俗服饰,而且还为我们弹奏了民俗乐器,并向我们展示了当地的舞蹈。身穿民俗服饰的女人们,一边摇着用马尾毛制成的“戴维尔”,一边唱起当地的民歌,听起来就像是对广阔的西伯利亚大地和悠扬的江水之上的神灵的呼唤。“戴维尔”是用马尾毛制成的,呈现马尾拂子的形态,雅库特当地家家户户都挂着这个东西,他们用这个来驱赶蚊子,也做扇子来扇风,据说,甚至还能赶走厄运和恶鬼。
身穿美丽的传统服装的女人们从古代起就以独特的音色演唱歌曲,在当地每年都会举行的“特伊乌克”庆典中,她们演唱的是诗歌和歌曲相结合的即兴歌曲,音色非常独特。西伯利亚民族普遍使用的乐器“软木管”是通过震动金属薄板而发出声音,它的声音非常清脆,每每听到都有一种沁人心脾的感觉。如今,每次回想起这一声音,仍然像是在抚摸西伯利亚的风和阳光,也如同抚摸那冰冷的大地。这场演出的压轴表演是歌伴舞,伴随着埃文克语音乐,身着异国服饰的少女们翩翩起舞,她们活泼却又如同绒毛般轻盈,虽然看起来轻轻巧巧,但是脚尖那一连串的动作却像极了在西伯利亚大平原上奔逐的驯鹿,也许正是如此,所以我们才在少女的深邃瞳孔里看到了驯鹿之眼,她们纤细的腿也让我们想起了驯鹿那灵动的身姿。
像往常一样,这次接待演出最终以西伯利亚最具代表性的圆舞结束了,被称为阿苏巫的圆舞是西伯利亚民族的传统舞蹈,与韩国的圆圈舞类似。所有的参演人员手牵手或手臂挽着手臂唱歌,像黄牛绕着脖子一般转着圈。2012年在萨哈共和国夏季庆典“伊思伊阿赫(Yhyakh)”上,有15,293人一起表演了“阿苏巫”圆舞,并创了吉尼斯纪录。
桑加尔的当地居民把他们从勒拿河捕捞上来的鱼做成食物,并摆出了“哈乐塔”的酒和“酷斯”鸭肉料理,来招待勘察团。我们还享用了和老黄瓜、沙拉、蜂蜜掺在一起吃的“斯麦塔纳”(牛奶发酵食品),也有些回想起了小时候家乡的味道。
桑加尔的居民中也有很多年龄大的欧洲籍居民,他们说他们年轻时就从欧洲移居到这里了,二战期间,居住在列宁格勒州的芬兰人和居住在波罗的海的200多名居民被强制遣送到西伯利亚,并定居在桑加尔。据悉,他们最开始是因为受到法律和权利的限制被强制驱逐,但被强制驱逐出境的49年后,他们恢复了自身的权利和名誉。
8月初,在西伯利亚灿烂的阳光下,也许我们能领略到这个地方几千年来一直被忽视的传说。韩国文在寅政府认为,推进欧亚大陆的新北方政策时,不应只把西伯利亚和欧亚大陆视为经济对象,而应该积极促进和西伯利亚内陆文化和生活的交流。
作者简介:金现来,韩国外国语大学俄罗斯研究所研究教授。
编译:刘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