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国有史以来最大的气候保护投资中，终止开发该保护区的授权是一个小而关键的部分。
在国会进行投票的一份2135页的密集支出法案中，有一句话对世界上最荒凉的地方之一有着深远的意义：一项条款将终止在北极国家野生动物保护区（Arctic National Wildlife Refuge）开采石油和天然气的计划。
该保护区中占地150万英亩的海岸平原是六大洲候鸟的夏季家园，也是豪猪驯鹿群的繁殖地和北极熊的冬季巢穴。原住民哥威迅人（Gwich’in）的文化和传统与驯鹿紧密相连，他们称这片土地为生命开始的神圣之地。
这片位于布鲁克斯山脉和波弗特海之间的区域也被认为位于一个巨大的、尚未开发的石油和天然气储层之上。美国地质调查局（U.S. Geological Survey）估计，在绵延起伏的冻土带下有77亿桶可开采石油。对于一个财政收入严重依赖石油的州来说，所有尚未开发的原油对政治家来说都是一个强大的诱惑。
自1980年这片沿海平原被指定为可能的钻探地以来，北极保护区一直处于寻求该地区石油财富的人和优先保护其栖息地的人之间的拉锯战的中心。2017年，当国会的共和党人和特朗普政府下令对该保护区进行租赁销售时，支持钻探的派系似乎如愿以偿。今年年初，该保护区进行了第一次租赁销售。现在，另一届国会和总统准备废除这一命令，暂缓该保护区的租赁销售，并通过停止开采石油来阻止未来的全球变暖。
对于那些数十年来一直阻挠钻探的自然资源保护者和原住民来说——在过去的四年里，他们目睹了保护区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接近于被开发——这项举措的通过将带来巨大的宽慰。阿拉斯加荒野联盟（Alaska Wilderness League）的代理主任克里斯汀·米勒（Kristen Miller）说：“对于我们在这场斗争中并肩作战了几十年的哥威迅人来说，完成这项任务非常重要。看到国会迈出恢复立法保护的第一步，真是太棒了。”
民主党保护阿拉斯加保护区的策略与特朗普政府在2017年批准租用该地的策略如出一辙。共和党在众议院和参议院都拥有多数席位时通过了一项大规模税收法案，要求内政部持有两份或两份以上的租赁合同，将沿海平原的钻探权分配给出价最高者。据国会预算办公室（Congressional Budget Office，CBO）预测，这些销售计划将在未来十年内筹集22亿美元，由阿拉斯加和联邦财政部平均分配。该法案的支持者吹捧这一预测是其减税的一种方式，而减税政策有利于企业和富人。后来国会预算办公室将预期收入削减至18亿美元。
在特朗普离职前两周，他的官员们举行了一场租赁销售——这是该保护区有史以来的第一次——结果却不尽如人意：只有三个实体参与，只租赁了22个待售地块的一半，总面积为55.3万英亩。由于担心大公司会在油价低迷的情况下放弃购买，阿拉斯加州自己以1200万美元的价格抢购了九份租约。两家小公司各租了一块地。此次出售所筹集的资金还不到国会预算办公室和阿拉斯加州支持钻探的政客宣传的1%。
现在，民主党人在另一项大规模法案中放弃了他们取消保护区租赁计划的条款。此举遵循拜登政府的领导：6月，总统暂停了1月份的租约以及该保护区的所有石油和天然气活动，等待新的环境审查。野生动物保护人士对这一决定表示欢迎，但他们表示，在国会废除2017年启动租赁项目的措施之前，沿海平原仍处于危险之中。新的支出法案正是这样做的，并指示政府取消并退还1月份租约的付款。
但首先它必须通过。议员们已经花了数月时间就该法案进行谈判，该法案是拜登总统“重建更好未来”（Build Back Better）议程的载体，该议程旨在应对气候变化，扩大美国的社会保障网络。在一系列失败的开始之后，众议院预计将于下周就该计划进行投票，预计该计划将在10年内耗资约1.75万亿美元。该法案将不得不在参议院获得通过，民主党在参议院仅占微弱多数。
该党的两名较为保守的成员，西弗吉尼亚州参议员乔·曼钦（Joe Manchin）和亚利桑那州参议员基尔斯滕·西内马（Kyrsten Sinema），拒绝支持该法案的早期版本，因为该版本的法案想要通过制定更具野心的国家计划来应对全球变暖问题，这让进步人士感到失望。曼钦的反对尤其强烈，他代表了一个煤炭资源丰富的州，而且与该行业有财务联系，是一个必须要投票的人，他否决了清洁电力绩效计划，这是拜登最初提出的限制排放的提案中最关键的部分，该提案将鼓励电力公司投资清洁能源，并对未能投资清洁能源的公司进行惩罚。不过，专家表示，即使没有这一计划，该法案目前的形式也标志着美国在控制排放方面迈出的最大胆的一步。
“虽然我认为许多人会对最终法案的规模和范围感到失望，这是可以理解的，但我认为重要的是要认识到，这仍将是美国有史以来通过的最重大的气候立法，”美国国家奥杜邦协会（National Audubon Society）联邦气候战略高级主任迈克尔·奥贝特（Michael Obeiter）说。拜登在正在进行的国际气候峰会上重申，美国到本世纪末会将温室气体排放量削减50%。奥贝特说，单靠这项法案还不足以实现这一承诺，但它是“确保我们能够达到目标的关键部分”。
除了取消在该保护区进行石油钻探的计划外，该法案还永久禁止沿整个大西洋和太平洋海岸以及墨西哥湾东部进行新的近海钻探。这些措施是该法案气候保护的一部分——禁止石油和天然气开采意味着防止未来的温室气体排放——但它们只是一揽子支出方案中列出的气候行动的一小部分。该法案总共拨款5500亿美元，用于应对气候危机，包括3000亿美元的税收抵免，用于清洁能源开发，1100亿美元用于清洁能源制造，1050亿美元用于提高应对气候变化能力的各种举措。
该法案还包括环保人士长期寻求的对联邦化石燃料租赁计划的改革。批评人士认为，联邦政府对从公共土地上开采自然资源的公司收取的费用如此之低——现行的石油、天然气和煤炭的特许权使用费自1920年以来就没有更新过，这实际上是在补贴化石燃料的生产。根据新法案，特许权使用费将从12.5%提高到18.75%，石油和天然气租赁的最低出价将从目前的每英亩2美元提高到10美元。“非常令人鼓舞的是，这种做法现在仍在发挥作用，这些都是常识性的改革。没有理由反对他们，”西部优先中心（Center for Western Priorities）副主任亚伦·韦斯（Aaron Weiss）说。该中心是一个致力于公共土地保护的非营利组织。
拜登和他的支持者说，这项法案通过对富人增税、加强税收执法和其他收入来支付开支。一些众议院民主党人推迟了投票，称他们要等到国会预算办公室给出评分后才会批准该法案，但上周的一项无党派分析显示，仅增税一项就能筹集1.5万亿美元。
众议院可能推迟了对该支出方案的投票，但在周五通过了一项规模庞大的1.2万亿美元基础设施法案，该法案本身就推动了气候变化的优先事项。白宫表示，除了在道路、桥梁、交通和宽带方面的重大投资外，该法案还提供650亿美元用于电网现代化，另外500亿美元用于使社区在日益恶化的风暴、干旱和野火中更具韧性；210亿美元用于清理污染热点地区和限制泄漏温室气体的无人油井和天然气井；75亿美元用于扩大电动汽车充电，以及其他环保项目。
如果这两项法案都获得通过，美国几乎没有任何地方或经济的任何方面受到影响，但它们可以让北极保护区免受石油和天然气钻井平台的破坏。然而，远北地区的长期捍卫者表示，废除特朗普时代的租赁计划并不是斗争的结束。下一步将是与哥威迅（Gwich’in）和因纽皮雅特（Iñupiat）社区合作，在通过立法让钻探者永远远离海岸平原的同时，弄清楚如何最好地尊重他们的文化和传统。米勒说：“我们将寻求一些能够使保护区得到持久、长期保护的措施，这样我们就不必永远为此而斗争下去。”
作者简介：
Andy McGlashen是Audubon杂志副主编。
翻译：王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