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印度洋、北极和俄罗斯远东地区分别对印度和俄罗斯具有特殊的意义，这两个地区既不对对方构成战略威胁，又相互提供战略选择。促进这些地区的互惠准入不仅有利于两国，也将给更广泛的地区带来稳定与繁荣。本期简报确定了印度和俄罗斯在印度洋地区和北极地区的潜在合作领域，包括俄罗斯远东地区和北方航道（Northern Sea Route）。

尽管印度和俄罗斯一直保持着友好的关系，且两国的世界观趋同，多极化是两国关系的核心，但无论是作为现实还是作为一种愿望，两国的潜力都没有得到充分发挥。两国都强调追求外交政策的独立性，避免结盟。两国最高层也有进一步显著加强印俄关系的政治意愿。

然而，建立更牢固的联系需要确定趋同领域，并将其优先于分歧领域。2022年两国即将迎来建交75周年，有必要确定潜在合作领域，将双边关系推向新的高度。

印度洋地区（IOR）、北极地区和俄罗斯远东地区（RFE）分别对印度和俄罗斯具有特殊的意义，这两个地区既不对对方构成战略威胁，又相互提供战略选择。促进这些领域的互惠准入不仅有利于两国，也将给更广泛的地区带来稳定与繁荣。本期简报确定了印度和俄罗斯在印度洋地区和北极地区的潜在合作领域，包括俄罗斯远东地区和北方航道（NSR）。

一、印度洋地区

印度在印度洋北部的中心地位赋予了它独特的角色。几个区域外国家将印度视为危机的第一响应者、地区安全的提供者，并寻求与印度在海洋领域建立合作伙伴关系。印度洋的地理位置、其拥有的众多咽喉要道、石油生产和运输以及庞大的人口使印度洋成为一个重要的战略地区。为了确保自己的利益，几乎所有的主要大国，包括印度洋域外的大国，在该地区都有永久的存在。目前有120多艘“区域外力量”军舰部署在印度洋，鉴于全球对该地区的兴趣日益高涨，在未来一段时间内，争夺该地区战略基地的“竞赛”只会愈演愈烈。

俄罗斯是唯一一个在印度洋中没有永久存在的大国。尽管很少有观察家认为俄罗斯在印度洋是一个积极的参与者，但它长期以来一直在寻求在该地区建立永久基地。最近，2021年11月17日，俄罗斯被纳入环印度洋协会（IORA）对话伙伴，这表明俄罗斯含蓄地接受了它在印度洋不断演变的地缘政治中的重要作用。

2021年7月更新的《俄罗斯国家安全战略》将其与印度和中国的关系指定为其外交政策的优先事项之一。此前，俄罗斯在2015年发布的《俄联邦海洋学说》中，将大西洋、北极、太平洋、里海、印度洋和南极地区确定为关键的优先地区，并将“发展与印度的友好关系”列为印度洋地区最重要的目标。

自那以后，俄罗斯逐渐扩大了在印度洋的存在，目前在索马里沿海的反海盗行动中发挥着积极作用。俄罗斯也已成为莫桑比克和马达加斯加的主要合作伙伴。2020年11月11日，俄罗斯宣布将在苏丹建立一个海军设施，虽然官方将其描述为物质技术支持设施，但这将是继叙利亚塔尔图斯基地之后的第二个俄罗斯前沿海军基地。苏丹相对于红海和邻近地区的地理中心地位为俄罗斯提供了控制苏伊士运河（对苏伊士运河的控制部分来自塔尔图斯基地）、红海、曼德海峡和亚丁湾等几个咽喉要道和重点地区的潜在能力。

建立永久性海外基地可能是一个昂贵的提议，也充满了政治风险。然而，需要具备的基本条件在很大程度上可以通过与该地区友好国家的互惠后勤协议来满足。

互惠军事后勤协定：印度已与所有四国联盟国家以及法国、新加坡和韩国签署了军事后勤协定。印度目前正在与英国敲定此类协议，并正在与越南等其他合作伙伴进行谈判。

俄罗斯和印度将签署互惠后勤往来协议（RELOS）。两国还可能签署一份海军对海军的谅解备忘录。据媒体报道，印俄后勤往来协议还将使印度能够进入俄罗斯在北极地区的军事设施。

白色航运信息共享：印度海军受命与36个国家和3个多国机构签订了航运信息交流协议。最近，在2021年9月，阿曼成为第22个与印度签署该协议的国家。据报道，已有17项此类协议付诸实施。

位于古尔格拉姆（Gurugram）的印度海军信息融合中心-印度洋区域（IFC-IOR）于2018年12月启动，以便于向成员国提供海事信息。海军信息融合中心接待了来自伙伴国的国际联络官（ILO）；目前，它有9个国际联络官，预计很快将有来自包括斯里兰卡在内的印度洋国家的3个国际联络官加入。印度与俄罗斯没有白色航运信息共享协议，因此，没有俄罗斯国际联络官驻扎在印度海军信息融合中心-印度洋区域。

印度洋地区的双边海军演习：作为对外合作倡议的一部分，印度海军目前与14个国家的海军进行双边海军演习，并与4个国家的海军进行协调巡逻，其中大部分位于印太地区。其中一些如下所述：

值得注意的是，尽管俄罗斯仍然是印度在海洋领域的主要供应国，但两国海军之间的作战互动规模相对较小。在两国军队和空军之间的交往中，这种趋势很可能是相似的。相比之下，中国似乎在军事领域与俄罗斯有更大的接触。多年来，印度与俄罗斯军事接触的减少似乎促使后者在该地区的其他地方寻找合作伙伴。

过去几年，俄罗斯和斯里兰卡加强了在国防和军事领域的合作。还有报道称，俄罗斯计划在缅甸建立一个海军基地。2019年，俄罗斯、中国与南非和伊朗在印度洋举行了首次三边海军演习。同样，俄罗斯海军（RUN）最近增加了与巴基斯坦海军（PN）的接触。俄罗斯还于2021年12月1-3日在北苏门答腊岛附近的印度尼西亚领海与东盟（ASEAN）举行了首次军事演习。所有这些接触都反映了俄罗斯希望更多地参与印度洋地区的相关事务。

二、俄罗斯北极和远东地区

在很多方面，北极之于俄罗斯，就像印度洋之于印度。可以说，从绝对意义上讲，俄罗斯在北极的利害关系最大。自从弗拉基米尔·普京（Vladimir Putin）首次就任总统以来，北极已经演变成俄罗斯外交、军事和经济政策一个日益重要的领域。就其面积、海岸线、人口、矿产财富和油气资源而言，北极大约一半（在某些情况下更多）位于俄罗斯。印度在北极地区拥有科学、环境、商业和战略利益，俄罗斯的北极地区有可能实现印度的能源安全目标。

油气资源：俄罗斯拥有世界上最大的已探明天然气储量，按目前的产量计算，足以维持大约80年。石油和天然气占俄罗斯出口总额的近60%，创造了2016年度联邦预算收入的约36%。俄罗斯北极地区是大约80%的石油和几乎所有天然气的来源。到2050年，北极大陆架的石油储量预计将提供俄罗斯石油总产量的20%至30%，从而成为该国最重要的油气资源来源。

然而，自2014年以来，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的制裁给俄罗斯经济带来了压力，使得俄罗斯难以为北极地区的新能源和基础设施项目提供资金。作为最大的能源进口国，中国已经介入，这导致了两国之间基于能源的战略相互依存。尽管过去存在敌对关系和不信任，但中国已成为俄罗斯贸易与合作的主要替代选择。

战略矿产：俄罗斯北极地区还蕴藏着大量的钴、铜、钻石、金、铁、镍、铂、高价值稀土元素、钛、钒和锆。俄罗斯北极地区占俄罗斯全国镍和钴产量的90%，铜产量的60%，铂金属产量的96%以上。印度的稀土储藏中轻馏分较多，但重馏分的较少。用于国防、光纤通信、太空和核能等战略性行业的大多数稀土产品对包括风力涡轮机和电动汽车在内的各种清洁能源技术也至关重要。因此，俄罗斯北极地区有可能缓解印度在稀土和战略矿物方面的严重不足。

印俄联合声明一再提到北极合作。印度在2019年和2021年东方经济论坛（Eastern Economic Forum，EEF）之前派遣石油和天然气部长前往俄罗斯，这表明印度对与俄罗斯的油气资源合作是认真的。根据2019年访问俄罗斯的印度石油部长的说法，“印度在俄罗斯的石油和天然气项目上投资了150亿美元”，并“开始从俄罗斯进口液化天然气”。他补充说，印度还打算“从俄罗斯公司购买少量焦煤”。

可以说，与来自卡塔尔、澳大利亚和莫桑比克的替代供应相比，由于运输成本更高，来自俄罗斯的液化天然气供应可能会更昂贵。值得注意的是，液化天然气项目的竞争力是由液化工厂的资本成本、上游天然气供应和液化天然气运输成本决定的。对俄罗斯来说，上游成本非常低，包括税收在内低于1美元/百万英热单位。考虑到俄罗斯政府的税收优惠，据评估，库页岛可以以具有竞争力的价格向印度市场供应液化天然气。如果印度利用其庞大的消费和有保证的长期购买承诺，那么俄罗斯就有可能长期供应液化天然气。

北方航道：对于印度港口来说，北方航道没有任何优势，而且通过北方航道到达鹿特丹港比目前的航线更长。然而，在北方航道问题上还有其他合作渠道。为了发展北极地区的基础设施，俄罗斯宣布打算确保北冰洋水域全年、安全、不间断和具有成本效益的航行，并将年货运量增加到8000万吨。普京总统正在考虑到2022年在符拉迪沃斯托克和圣彼得堡之间开通第一条利用北方航道的定期货物（包括集装箱）运输服务航线。

莫迪总理表示印度愿意与俄罗斯合作，并表示“印度和俄罗斯也将成为开通北方航道国际贸易和商业航线的合作伙伴”。作为回应，普京总统表示，俄罗斯欢迎印度在北方航道的上的兴趣。

俄罗斯远东地区：俄罗斯远东地区拥有丰富的自然资源，生产俄罗斯98%的钻石、90%的硼砂材料、50%的黄金、14%的钨以及40%的鱼类和海鲜。这里拥有全国约三分之一的煤炭储量和水利工程资源。该地区的森林面积约占俄罗斯森林总面积的30%。

俄罗斯特别重视远东地区的发展。自2015年以来，远东地区累计外国直接投资量几乎翻了一番，达到800亿美元。该地区的工业增长超过全国平均水平，工业生产增长速度是全国的两倍。俄罗斯还在远东地区创建了自由关税区。此外，它还为投资者提供为期10年的利润税、财产税、土地税和运输税免税期。

如前所述，印度在包括北方航道在内的远东地区发展方面的合作得到了两国领导人的认可。在2019年东方经济论坛上发表讲话时，莫迪总理宣布了10亿美元的信贷额度，以进一步促进远东地区的发展。今年9月，莫迪总理在向东方经济论坛发表线上讲话时宣布，印度的马扎冈船坞有限公司（Mazagon Docks Limited）将与俄罗斯符拉迪沃斯托克的红星造船厂（Zvezda）合作，建造一些世界上最重要的商船。他还表示，金奈-符拉迪沃斯托克海上走廊（Chennai–Vladivostok Maritime Corridor）以及国际南北运输走廊（International North–South Transport Corridor，INSTC）将使印度和俄罗斯的联系更加紧密。

三、建议

（一）与俄罗斯加强在北极和远东地区的合作

印度应该通过寻求更多地参与油气资源勘探和开采来支持俄罗斯在北极的行动。

北极和远东地区联合工作组：印度和俄罗斯可以成立一个专门的联合工作组，专门负责北极和远东地区的合作，该工作组可以是印度—俄罗斯政府间经济贸易、科学技术和文化合作委员会（IRIGC-TEC）下的一个单独的小组。

扩展油气资源领域的合作：可以审议2019年达成的印俄油气资源合作五年路线图，以及在远东地区和北极寻找油气和液化天然气的合作，并在可能的情况下为更长的时间范围做好准备。

极地科考船合作：2014年，印度内阁经济事务委员会批准在34个月内购买极地科考船（PRV，破冰、研究兼补给船）。俄罗斯有大约50艘破冰船，比全世界破冰船的总和还要多。印度可以考虑与俄罗斯合作，加速采购极地科考船。

NCPOR和AARI之间关于科学合作的谅解备忘录：俄罗斯北极和南极研究所（Arctic and Antarctic Research Institute，AARI）与印度国家极地和海洋研究中心（National Centre for Polar and Ocean Research ，NCPOR）之间的谅解备忘录，可以在很大程度上促进两国之间的科学合作。

在北方航道问题上支持俄罗斯：印度可以考虑在北方航道的法律地位问题上支持俄罗斯。《联合国海洋法公约》（UNCLOS）第21条和第234条规定，各国有能力分别管理其领海和邻近的冰雪覆盖水域（以保护环境）。俄罗斯已经承诺完全遵守《联合国海洋法公约》。

加强贸易：除油气资源外，可以从俄罗斯北极和远东地区获得的一些特定商品是木材、炼焦煤和钻石。

木材：印度是世界上最大的木材进口国之一。虽然俄罗斯不在前十大木材来源国之列，但它拥有丰富的木材资源。印度对木材日益增长的需求以及俄罗斯政府优先发展该行业的计划，使木材成为在印度和远东地区之间架起桥梁的理想资源。

炼焦煤：据报道，印度从俄罗斯进口的炼焦煤可以满足其50%的需求。目前，印度大约85%的焦煤需求是通过进口来满足的。澳大利亚是最大的炼焦煤供应国，俄罗斯排在第7位。

2021年7月，印度联邦内阁批准了印度钢铁部和俄罗斯能源部关于炼焦煤合作的谅解备忘录，炼焦煤用于制造钢铁。据称，谅解备忘录将降低投入成本，促进公平性和包容性，并使炼焦煤来源多样化，从而使钢铁行业受益。

钻石：印度是世界上最大的钻石进口国和出口国。俄罗斯是印度的第六大钻石来源国，向印度出口了价值74.8亿美元的钻石。然而，俄罗斯不在印度最大的20个出口目的地之列。

俄罗斯拥有可以说是世界上最丰富和最大的钻石资源，拥有超过12个露天矿。俄罗斯的埃罗莎集团（ALROSA）是全球钻石开采业的领导者，生产了全球钻石产量的 28%，而戴比尔斯公司（De Beers）的钻石产量占全球20%。俄罗斯的主要出口目的地--阿拉伯联合酋长国和比利时--也是印度的主要进口来源地。印度和俄罗斯分别是世界上最大的钻石生产国和进口国，显然有理由在这两个国家之间进行直接钻石贸易。

加强互联互通：除了加快金奈-符拉迪沃斯托克海上走廊的建设，两国还可以考虑探索将国际南北运输走廊扩展到北极的可能性。

印度提议将恰巴哈尔港纳入国际南北运输走廊，并正在寻求扩大该项目的成员国。俄罗斯的统一深水系统（UDWS）是一个6500公里长的内河航道系统，连接怀特河、波罗的海、里海、亚速海、黑海和伏尔加河，承载了俄罗斯75%的内河航道交通量。国际南北运输走廊可以通过统一深水系统扩展到北极。然而，有必要强调“南北”互联互通对北极发展的重要性，北极应该被视为一个“目的地”，而不仅仅是一个“中转站”。

增加熟练劳动力：到2022年，印度19-59岁年龄段将有近4700万人过剩。2021年7月，莫迪总理表示，“印度应该把向世界提供聪明和熟练的人力资源解决方案作为我们培养年轻人战略的核心”。

俄罗斯远东地区是世界上人口最稀少的地区之一。俄罗斯政府一直在讨论一系列重新安置人口的方案，奖励措施包括双倍收入、抵押贷款制度、提前退休和免费地块，但收效甚微。该地区正面临技术工人的严重短缺。俄罗斯计划在四年内吸引50万人到该地区，并在未来15年吸引多达200万人前往该地区。印度和俄罗斯可以考虑签署一项向该地区提供技术工人的人力资源协议。

培训印度海员：印度是全球公认的可靠和重要的海事人力来源国，提供了全球9.35%的海员，在世界海运业的海员供应大国名单中排名第三。随着北方航道的开放以及航运业的预期增长，将需要训练有素的极地和冰上航行海员。印度和俄罗斯可以合作培训极地航行的海员，并为北极航运提供印度海员。

（二）在印度洋地区加强双边合作

需要通过对印度在该地区的安全与增长以及开放和包容的印太地区进行更多的互动和解释来消除俄罗斯对印太地区和四国联盟作为遏制战略的反对。

俄罗斯的大欧亚伙伴关系（Greater Eurasian Partnership，GEP）和印度的包容性印太理念在印度洋地区交汇，可能成为中国 “一带一路”倡议（Belt and Road Initiative，BRI）的替代方案。

印度还可以考虑为俄罗斯进入印度洋地区提供便利。印度港口可能是俄罗斯军舰在印度洋过境期间的首选停靠港。但是，这将需要以下条件：

加强海军互动：两国可以考虑在维沙哈帕特南的印度海军东部司令部/舰队和在符拉迪沃斯托克的俄罗斯海军太平洋舰队之间进行制度化的互动，包括相互部署联络官。同时，两国海军之间的互惠后勤往来协议可以加快推进。

三边海上安全演习：为加强合作，加强地区安全和航运/利益安全，印度和俄罗斯可以考虑与下列国家每两年举行一次三边海上安全演习：

• 与伊朗在波斯湾/北阿拉伯海进行演习

• 与法国在印度洋西南部进行演习

• 与越南在南海举行演习

• 与日本在东海举行演习（也为了金奈-符拉迪沃斯托克海上走廊的保护）

四、结论

印俄关系已经成熟，经受住了时间的考验。用印度外交部长S.Jaishankar的话说，“我们两国关系异常坚韧，这一不可否认的现实无疑是一个值得分析的现象。然而，矛盾的是，正是因为它一直保持着稳定，这种关系有时被认为是理所当然的。因此，不断培育这种关系的理由与更不稳定的情况一样强大，甚至更强大。”两国也都有强烈的政治意愿，希望将印俄“特殊和特权战略伙伴关系”推向更高的水平。

印俄合作，主要是在海洋领域，在印度洋和北极，包括远东地区和北方航道，可以有力地推动他们深化接触。正如所强调的那样，两国之间在加强互联互通和贸易、扩大能力建设和亟需的投资方面也存在巨大潜力。然而，双方都需要承担重任，以实现预期的潜力。

作者简介：

Anurag Bisen，马诺哈尔·巴里卡国防研究与分析研究所（Manohar Parrikar Institute for Defence Studies and Analyses）的研究员。

翻译：王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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