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提要:伍兹霍尔研究中心负责人Phil Duffy指出,气候变化问题相当紧迫,但是,目前的政策措施根本无法应对气候变化带来的威胁。
冰川学家忧心忡忡。当前,格陵兰岛广袤的冰原正以每年3,500亿吨的重量融化脱落,海冰融化,融水汇入大海,冰川滑入大洋,形成一座座冰山。对格陵兰岛而言,这些融冰或许微不足道,但它们每年却可以将海平面抬升1毫米。
假如格陵兰岛海冰全部融化,全球海平面将上升6米(19英尺),当然,这需要花数千年的时间。但是,研究表明,至本世纪末,全球海平面将上升0.6米(2英尺),而纽约市的海平面可能会上升0.7米。
美国马萨诸塞州法尔茅斯伍兹霍尔研究中心主席Phil Duffy说道:“问题紧迫,赌注又大, 已采取的政策措施却远远无法应对威胁的规模。”
数十年来,Duffy在美国多家顶尖机构从事气候科学研究。他曾在劳伦斯利弗莫尔国家实验室模拟了一些气候变化过程的模型,并致力于研究气候变化的影响。后来,他担任非盈利机构“气候中心”组织的首席科学家,以及白宫科技政策办公室的高级政策分析员。
近期,Duffy在Arctic Deeply的采访中指出,我们需要有政策和政治意愿来减缓气候变化的速度。
目前,Phil Duffy担任马萨诸塞州法尔茅斯伍兹霍尔研究中心(北极圈)的主席。
Arctic Deeply:您在做研究科学家和白宫政策分析员时,都致力于气候模型的研究,那您为何会对北极感兴趣呢?
Phil Duffy:我之所以对北极尤为上心,因为它太重要了,关注北极刻不容缓,然而,人们却总是忽略它。具体来说,我们需要认识到北极发生变化将引发的全球性后果。
Arctic Deeply:在政策层面,您听到的意见是怎样的呢?
Duffy:数月之前,我受邀为国家安全委员会的高层人士介绍气候变化将给北极和全球带来的后果。当时,两件事情使我感到震惊:一是对于我的报告、对科学、气候变化的后果、采取的政策措施种种,大家没有任何的质疑;二是政策回应完全不够,这一点更值得我们深思。报告结束时,我意识到,对于那些该做的事情,我们根本没有政治意愿。
公众还没意识到,在北极所发生的一切,我们都是利益相关者。一提到北极气候变化,人们只会联想到北极熊,但实际上却远不止于此,气候变化确实会带来严重的全球性后果,只是人们尚未意识到这一点,我们需要向公众宣传这种全球性后果。
Arctic Deeply:我们面临着哪些政策选择呢?
Duffy:应对北极气候变化,我们最需要做的,正是那些应对全球气候变化所需要做的事情,但是,我们还需要特别针对北极,采取一些其他措施。
海冰融化意味着北极人类活动的增加,如更多的海运机会,旅游等等。但是,这些活动会使问题变得更加糟糕。我们需要采取措施,限制温室气体排放,特别是重油使用带来的排放,因为产生的污染物会落到冰面上,使冰面变黑,从而加快冰的融化。
比起关注那些我们可以轻易实施的政策措施,我们更需要从问题的结果的角度来接近问题,我们想要的最终局面是什么?怎么能实现这一局面?如果我们只是询问,“什么是我们轻而易举就能得到的”,将远远不够。
Arctic Deeply:一些评估表示,按照目前的排放量来计算,如果想要将气候变暖幅度控制在2℃(3.6华氏温度)以内,我们的碳预收支算就只剩10年的量了。我们该如何应对这些重大变化?
Duffy:坦白地说,我认为我们只需要转变心态即可。一些人说“哎,我们不能利用太阳能,因为太阳能发电每千瓦要比化石燃料多花3美分。”每当听到这样的话,我就很不耐烦,因为这种态度是不对的,我们需要的态度是:这是我们必须做的事,所以赶紧行动吧。
Arctic Deeply:气候模型仍缺乏一些信息,缺乏的信息有哪些呢?对未来预测气候变化的影响大吗?
Duffy:气候模型不是为回答政策问题而设计。这些模型是做研究用的工具,来帮助科学家理解气候过程的。几乎所有的气候模型都未模拟永久冻土地带排放温室气体的过程,它们也无法解决主要冰层融化所导致的海平面上升问题。
这看起来有点疯狂,怎么可能呢?这么重要的气候过程居然没有被模拟出来?并非是科学家们愚笨,或是他们无法理解这些问题的重要性;科学家未将这些气候过程列入重点模拟对象,是因为他们讨厌犯错误!那种感觉是,你对这些过程的了解还没有成熟到足以信赖的程度。
从科学的角度以及从回答那些研究问题的角度考虑,不模拟那些气候过程或许是对的,但是从政策的角度来看,这样做便无法产生效用,因为,如果你不模拟冻土地带温室气体的排放过程,你就是在假设这些排放值为零。
促进政策实施与推动科学进步不同。从科学的角度讲,在我们接受一种观点之前,通常要有95%的把握能够证明它是正确的。但许多政策就像风险管理,在采取政策行动之前,我们不需要有95%的把握来肯定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也因此,科学与政策往往是分离的。
Arctic Deeply:碳捕获和除碳是我们实现气候目标的关键所在,但是许多相关工程规模都太小,有些甚至已经停了。它们还能继续发挥重要作用吗?
Duffy:这个问题相当重要。人们总说,我们需要做更多的研发工作,找到发展清洁能源的新途径。事实上,我认为,这种观点是错误的;我认为,我们知道如何开发新能源。我们可以利用风能和太阳能,价格便宜,安全性高,而且十分富足。我们真正需要研究的问题是:怎样清除大气层中多余的二氧化碳?
阅读政府间气候变化专门委员会的报告时,令我惊骇的是,报告居然没有强调除碳的必要性,而“顺便一提,我们不知道该如何除碳”也没有受到重视。
Arctic Deeply:那些技术水平要求低的应对措施,如森林等,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呢?
Duffy:我们的确需要考虑土地管理的问题。土地管理有助于实现除碳。大体上,通过综合运用土地管理措施,可以清除大气层中1,000亿吨的二氧化碳。有人将这种做法称为“碳农业”,恢复森林,将二氧化碳吸收到农用土地、湿地中等等。
从科学的角度来看,这种做法简单明了,它实际上回到了人类从前的做法上,所以,这并不意味着我们正在改造自然,它更像是我们又重做祖先数百年前曾做的事情。但是从政治的角度来看,这种做法十分难以实现,它牵扯到土地使用方式的激励等。
编译:黄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