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是华盛顿大学亨利•M•杰克逊学院国际政策研究所的北极研究员撰写的2017冬季“北极之景”系列文章之一。这一北极研究项目致力于改善高等教育与政策界之间在全球事务领域的研究和专业知识的转移。
“这看起来真的像是世界的终结。成批的海鸟在污泥中死去。大量的鲑鱼、鲱鱼、大比目鱼接连毁灭。”国家地理杂志对1989年埃克森•瓦尔迪兹石油泄漏的描述是灾难性的。就像我们有一次看到的那样，石油泄漏对环境、野生动物和当地社区有着毁灭性影响，并且即使在清理完成之后，这种影响还会持续很长时间。
今天，随着海冰消融使石油开采成为可能，石油泄漏的风险正向北移动到北极地区。尽管北极地区还没有发生重大的石油泄漏事件，北极理事会已经开始认真考虑防止溢油和污染后恢复的问题，在2010年深水地平线漏油事故之后。这是史上最大的海上溢油事故，当时美国未能阻止漏油进入墨西哥湾并且没能将泄漏的石油完全清理干净。如果这种类型的石油泄漏发生在北极地区，附近主要港口的缺乏和恶劣的天气将使应对石油泄漏更加困难，更不要说对一个脆弱而又压力重重的生态系统所造成的破坏了。
北极石油储量占世界未开采石油储量的13%，但由于北极脆弱的环境，美国和加拿大在2016年12月都暂停了在该地区的石油租赁。然而，在特朗普政府的领导下，石油同盟者雷克斯•蒂勒森和斯科特•普鲁伊特可能影响取消禁止北极石油钻探的决定。幸运的是，北极国家采取了一些预防措施。为了预防北极漏油事件的发生，为了制定该事件发生时的应对计划，北极理事会和八个北极国家在2013年签署了在海洋石油污染方面进行合作的具有法律约束力的协议。但即使有了这项协议，美国准备好应对北极的石油泄漏了么？
该协议旨在实现知识、资源和设备的跨界共享，以帮助处理大规模灾害。我们几乎看不到预防重大灾难政策的制定，尤其是在国际范围内。协议规定，每个国家必须确定存在风险的有特殊生态意义的区域，准备好可以部署的适当设备，并且确定政府中的哪些部门可以要求国际援助，其他国家的哪些部门能及时回应这些要求。该协议也规定在紧急情况下，必须消除跨国界航运的监管障碍——这是对深海地平线漏油事故的后遗症的直接回应。但也许最实际的是，建议各国开展联合演习，以提高反应者合作应对事故的能力。在北极，对冰冷环境中石油行为的有限了解，使石油泄漏的影响难以预测，实践尤其重要。
美国在2016年批准了该协议，鉴于在国会批准国际协定有一定挑战，这是一个重要成就。美国和加拿大的第一次联合演习就发生在批准该协议前的2015年，确定了国际北极理事会协议在美国国内法中的适用性。美国还确定了敏感区域，参与了其他的联合方案，并确定了溢油设备是可用的。尽管美国取得了进步，但国家研究理事会（NRC）和其他组织在2014年达成的共识是，华盛顿并没有为北极石油泄漏带来的所有未知因素做好充分准备。
对于帮助起草北极理事会协议的美国代表团成员Buck Parke而言，“深水地平线”事件的最大问题之一是，美国难以接受来自其他国家的援助。虽然其他国家提供了资源和设备来阻止泄漏和协助清理工作，问题是这些援助是否违反了美国的沿海航运法。例如，法国提供了未批准在美国使用的石油分散剂。这引起人们对关于国际航运的琼斯法案的关注，以及是否这一法案妨碍了美国接受石油泄漏清理援助的能力。
这一协议旨在收集更多的关于北极石油泄漏将带来怎样的影响的信息。国家研究理事会（NRC）报告中的建议反映出，北极理事会正推动联合演习，并且它建议在北极进行溢油的实验将是必要的，这可以更好地了解在寒冷和冰冻环境中的石油状况。此外，还需要改进北冰洋的测绘和监测工作：更新海图、绘制海岸线和海底地形，以及收集其他数据，对船只有效应对溢油至关重要。国家研究理事会的调查显示，鉴于北极偏远的位置，增加的美国海岸警卫队的存在将有助于更快地应对泄漏。目前还不清楚，在特朗普政府的领导下，是否海岸警卫队的预算允许其增加存在。截至目前，距北极最近的美国海岸警卫队驻扎在阿拉斯加州的科迪亚克岛，航程900多公里，海上距离2,000海里，去一次约五至六天。
北极理事会的协议为共同的环境行动奠定了基础，但如果北极国家真的想保护已经很脆弱的远北生态系统和那些称之为家园的人们，这才仅仅是个开始。由于缺少基础设施，未做好应对准备，并缺乏关于冰冻环境中的石油状况的知识，北极地区的石油泄漏可能比深水地平线事件更糟糕。北极理事会需要建立在共识之上，并且各国必须在钻探开始之前履行自己的承诺。虽然美国和加拿大的法规已经关闭了在北极进行石油钻探和租赁销售的机会，风险仍然存在。预防和为灾难做准备的花费，与治理大规模石油泄漏及其造成的长期、灾难性的后果相比，要付出的代价很小。
作者简介：Valerie Cleland是华盛顿大学海洋与环境学院研究生一年级的学生。她对北极的短期和长期应急反应以及土著社区的适应能力颇有研究。关于她的硕士研究项目，她正在与美国国家海洋和大气管理局合作，研究航运路线变化带来的溢油风险。
编译：宋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