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欧盟表示,“气候变化总体上将加剧现有的资源消耗冲突,特别是在资源获取被政治化的地方。”2009年,冰岛和法罗群岛单方面决定将鲭鱼的年度配额增加6500%340%。温暖的海水改变了鲭鱼的生存方式,使它们向北迁徙,对这两个岛国来说十分有利。

由于资源和海上边界难以控制和监测,渔业特别容易引发小规模冲突。鱼类是具有巨大价值的流动跨国资源,这种特征在洄游鱼类身上尤其明显,因为它们经常跨越看不见的海上边界。鱼类本身、至少是跨界鱼类,构成了一种“全球公地”,它被定义为一个“环境目标”,不能分配给任何单个群体。当各个国家独立地开采资源以实现自身短期利益最大化时,就会发生所谓的“公地悲剧”,资源也会消耗殆尽。因此,各国之间关于渔业的争端和冲突在历史上是司空见惯的。

鳕鱼战争(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和多宝鱼战争(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就是历史上最近两次由跨界鱼类引发冲突的例子,这两起事件都发生在临近北冰洋的水域。全球各大海洋正面临着与这些历史案例不同的新挑战。总体来讲,人类正在见证海洋资源总量的普遍减少,而这种现象与人类的剥削活动密切相关。与此同时,由于地球物理海洋环境的变化,鱼类种群正在改变迁徙模式。在北极或亚北极水域,这种情况最为明显。

北极各亚区是世界上一些利润最高的鱼类种群的家园,未能就海洋资源管理达成协议对整个区域产生了重要影响,比如巴伦支海和白令海历来容易发生此类争端。一些人甚至认为,因为未能就渔业配额达成一致,冰岛才决定于2015312日终止其加入欧盟的申请。还有一些人预计,随着气候变化对鱼类种群的影响日益明显,合作失败的情况将更加普遍。为了避免发生冲突,北极五国(挪威、丹麦(格陵兰)、加拿大、美国和俄罗斯)和其他国家一致同意,暂停在北冰洋中部的渔业开发。

那么,为什么挪威海域有关鲭鱼的渔业合作失败了呢随着事件的发展,冰岛和法罗群岛决定不理会现有的鲭鱼配额。因为2005就有大量鲭鱼涌入这两个岛国的海域,所以两国声称自己有权占据一定份额,并且采取了实际行动。另一方面,挪威和欧盟竭力阻止冰岛参与多边配额的制定,以此作为一项审慎的措施,以确保自身在这一体系中的霸权地位,并且能够占有相对较大的份额。

不管怎样,随着资源分配和参与者利益的急剧变化,有关合作受到破坏。因此,为避免公地悲剧而发展起来的国际合作宣告失败,有关鱼类资源(如本例中的鲭鱼)的开发可以说已经超出了可持续发展的水平(虽然人们对这一问题有许多不同的看法)。尽管如此,各方在挪威海域的资源分配问题仍然没有得到解决。

英国将于20191031日脱欧,届时它将成为渔业与配额国际谈判中与欧盟对立的一方。在英国脱欧和苏格兰独立运动中,人们持有一个普遍的观点,那就是 “收回我们的水域”。但问题在于如何制定配额,以及其他欧盟国家是否愿意放弃在英国水域的配额,同时又不将英国渔民排除在本国水域之外。

由于渔业很可能随着气候变化而继续变化,了解各国如何适应变化、并且能够继续就共有鱼类进行合作,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人们需要进一步考虑气候变化将“加剧现有的资源冲突”这一最初预测,因为这一说法涉及很多方面。同时,人们不应低估渔业对地方社区和民族自豪感的重要性。随着联合国发起“海洋科学促进可持续发展十年”计划(2021-2030),渔业将继续在国际国内议程上占有一席之地,如果任其自由发展,可能会导致有意保留“本国水域”的国家之间产生进一步冲突。

本篇评论与一项研究项目相关,该项目由奥斯陆大学牵头、挪威研究委员会资助,目的是研究和鱼类资源管理相关的国际制度如何应对不断变化的地理分布。评论最初发表于苏格兰皇家地理杂志。


翻译:李东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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