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7月，欧盟委员会（European Commission）和欧洲对外行动署（European External Action Service）就欧盟（EU）的新北极政策展开了公开磋商，该磋商于2020年11月10日结束。欧盟上一次发布北极政策是在2016年4月——这几乎是在五年前。从那时起，高北地区发生了很大变化。气候变化正在催化地缘政治过渡，它正在改变该区域的实际地理环境，对居住在那里的原住民的粮食安全和水安全产生严重后果。美国和俄罗斯也在加大北极安全力度，这可能使该地区面临地缘政治竞争的压力。针对这些因素，欧盟正在更新其北极政策，以更好地处理当今的问题。欧盟倾向于人类安全的途径，并强烈关注更绿色的未来，这可以使它成为制衡北极地区日益激烈的超级大国竞争和军事化的宝贵力量。
为什么欧洲的新北极政策如此重要
北极传统上在欧盟的外交政策和资助计划中处于次要地位。然而，气候变化凸显了日益紧迫、需要立即关注的集体行动问题，这一问题正被提上日程。北极作为远北地区拥有一个脆弱的生态系统，特别容易受到气候变化的影响，这对当地原住民和地球都有着严重的影响。
此外，欧盟是北极天然气、石油和鱼类的重要消费国。除了更广泛的气候变化问题以及粮食和水资源短缺问题外，美国、俄罗斯和中国都表示有意在该地区施加影响。虽然中国表面上声称其仅仅对经济事务感兴趣，但美国和俄罗斯都发表了声明，表明它们的关切是政治性的。美国声称俄罗斯正在使该地区军事化，指出俄罗斯重新开放军事基地，飞机的飞越次数也在增加。对此，俄罗斯表示，美国想通过侵犯俄罗斯主权的方式在北方航道（NSR）内投射力量，以此来限制俄罗斯的发展，北方航道沿着俄罗斯北极海岸从喀拉海到白令海峡，俄罗斯将该片区域全部视为其国家领域，但其他大多数国家将其视为国际水道。虽然直接军事接触似乎不太可能，但所有这些行动都可能加剧紧张局势。欧盟的新北极政策旨在解决这些问题，重点是气候变化和环境保护，同时正如欧盟高级代表约瑟普·博雷尔（Josep Borrell）所说，“确保北极仍然是一个低紧张与和平合作的区域，在这里通过建设性对话解决问题。”2003-2008年，欧洲的人类安全传统所提出的人类安全概念在欧盟的人权和外交政策框架内被制度化。虽然近年来该术语不再被置于优先性的地位，但欧盟过去关于人类安全方面的理念可以而且应该适用于新的北极政策。通过这样做，欧盟可以在政治和环境日益重要的北极地区以身作则。首先，通过将关注点从国家转移到个人、社区和环境，人类安全提供了对安全和威胁的更细致的理解。
虽然传统的安全手段侧重于美国、俄罗斯和中国之间的国与国冲突等风险，但人类安全方法着眼于这一更广泛的问题，即气候变化如何限制北极原住民获得食物和水的机会来危及他们个人安全。这种做法将有助于欧盟更好地制定一项解决原住民和其他当地人安全问题的政策，同时考虑到国际、区域和地方行为者之间的多方面互动。
欧盟在改变围绕北极安全的国际话语方面也可发挥重要的规范作用，以将气候变化日益紧迫的影响纳入考虑之中。人类安全还将安全范围扩大到战争和国家对抗以外的其他领域：气候变化、环境、能源、社区和治理等。所有这些都与北极今天面临的挑战高度相关。
任何新的欧盟北极政策都应该采用更全面的方法，承认北极的许多问题领域是相互关联的，特别是考虑到其独特的生态系统所固有的脆弱性。因为北极的不安全与粮食安全和水安全有关，这不仅关系到北极的原著民，而且也会波及欧洲地区。在北极采用人类安全视角应有助于引起人们对原住民需要的注意，而原住民在传统的安全话语中被忽视，这也有助于将讨论从零和竞争转向保护一个对地球未来至关重要的区域。
欧洲绿色协议将带来什么
新的欧盟北极政策还应与《欧洲绿色协议》（European Green Deal）一起实施，这是欧盟委员会的一系列政策，旨在通过转向清洁的循环经济，到2050年实现欧盟气候中和的目标。绿色协议的显著特征是包容性和全面性。《绿色协议》不仅侧重于如生物多样性这样的单一问题，还探讨了可持续粮食体系的实施、农业的可持续性、清洁能源、可持续工业、清洁建筑和运输部门、消除污染以及对排放产生影响的各种其他问题领域。
绿色协议已经在三个北极国家实施，它们也是欧盟成员国（丹麦、瑞典和芬兰）。在新北极政策中，欧盟可以而且应该采取类似的包容性做法，但不是声称解决一个问题就足够了。相反，新的北极政策应支持与北极有关的绿色协议政策，如可持续粮食系统和清洁工业部门，以及其他北极地区特有的问题，如新水道的出现、搜救行动的问题以及与其他国家的合作。
展望
随着欧盟更新其北极政策，其应借此机会作为规范大国，带头应对将北极过于简单化为大国竞争舞台的危险言论。欧洲绿色协议可以作为新北极政策的模板，采取更具包容性的方法，倾向于复杂性，而不是简单化。这种急需的人类安全视角可以更好地应对日益增长的将北极视为冷战新竞技场和资源争夺舞台的的趋势。这并不是说欧盟的北极政策没有一些限制。
例如，该政策将适用于三个北极国家——丹麦、芬兰和瑞典——不包括其他五个北极国家——俄罗斯、美国、加拿大、挪威和冰岛。然而，这至少代表了欧洲的起点，它可以利用其影响力以身作则。此外，一些北极专家，如安德烈亚斯·拉斯波特尼克（Andreas Raspotnik）认为，欧盟的政策不应该涉及安全问题，以避免加剧紧张局势，欧盟很难发展出一个连贯的欧盟-北极话语，因为虽然气候变化肯定是欧盟在全球领先的领域，但它不是一个完全可以通过北极政策来解决的问题。因此，如果气候变化不能成为欧盟政策的轴心，还有什么其他选择呢？尽管如此，欧盟作为全球气候问题领导者和人类安全理念支持者的角色为领导北极安全的整体方法提供了一些积极的机会。
上述观点代表了作者的见解，不一定反映欧洲领导层或其任何成员的立场。本网站的目的是鼓励辩论，这将有助于提高欧洲应对这个时代紧迫的外交、防务和安全政策挑战的能力。
作者简介：加布里埃拉·格里丘斯（Gabriella Gricius）科罗拉多州立大学博士生和NAADSN助理研究员。
翻译：李文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