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俄罗斯于今年5月担任为期两年的北极理事会轮值主席之前,俄罗斯呼吁联合国批准其对更多北极海床的主权(权利)主张,其中包括丹麦和加拿大宣称拥有主权(权利)的区域。此外,俄罗斯总统弗拉基米尔·普京正在推动俄罗斯北冰洋沿岸的基础设施建设,以便在联合国承认俄罗斯对这些地区拥有权利或自己可能动用武力单方面对这些地区提出主权要求时能够更好地开发这些地区。联合国是否会同意俄罗斯最近的请求仍不确定——在过去的二十年里,联合国没有接受俄罗斯一再提出的要求。普京在4月21日向俄罗斯议会发表的讲话中提出了雄心勃勃的北极开发计划,俄罗斯能否实现这一计划值得怀疑。相反,俄罗斯在联合国的主张很可能会遭到其他北极国家的抵制,这类抵制最早可能在下个月于雷克雅未克(Reykjavik)举行的北极理事会部长级会议上发生,届时美国国务卿和俄罗斯外交部长都将出席。与此同时,俄罗斯政府的许多人对克里姆林宫的计划并不感冒;这种三心二意的态度——加上巨大的成本和环境灾难的威胁——可能会阻碍这项宏伟的计划向前推进。

3月31日,俄罗斯政府向联合国大陆架界限委员会提交了两份新报告,声称加科尔海岭(The Gakkel Ridge)、罗蒙诺索夫海岭(The Lomonosov Ridge)和加拿大海盆(The Canadian basin)都是其大陆架的一部分,并受俄罗斯管辖。加拿大和丹麦的分析人士立即表达了愤怒,用一位加拿大专家的话来说,因为俄罗斯“实际上是把整个北冰洋作为他们的大陆架”,无视加拿大和丹麦的权利,为北极国家之间的冲突埋下了伏笔。联合国在2001年拒绝了俄罗斯较小的主权主张。2015年,俄罗斯被要求提供更多数据信息,但直到2019年,它都没有提供所要求的数据。现在,俄罗斯已经提出了更多要求。(因为联合国的这些决定属于《海洋法公约》的范畴,美国并没有直接参与其中——尽管美国签署了这项国际协议,但从未批准它。)

上周(4月14日),普京在颇具影响力的“俄罗斯地理学会”的讨论中,以及本周(4月21日)在俄罗斯议会发表讲话时,都强调了北极及其相关主张和计划的中心地位。在这两次会议中,这位克里姆林宫领导人都表示,俄罗斯高北地区和北极沿海地区的开发已讨论了“很长一段时间”,“现在是启动它的时候了”。他呼吁修建横跨该地区的新铁路。他希望俄罗斯不但能开发陆地上的自然资源,而且能同时支持北方航道开发(由于全球变暖导致冰盖减少,这一航道变得越来越重要)和从俄罗斯目前声称是其专属领土的北极海床开采石油和天然气的愿望。

这方面的障碍是巨大的。一方面,为了开通这条北极线路,需要建造几十座铁路桥,其中的一座估计耗资10亿美元。整个项目将耗费克里姆林宫目前缺乏的数百亿美元或迫使其削减其它项目的开支。另一方面,包括俄罗斯海军在内的那些受损失者会反对该计划,因为他们需要重启陷入困境的建设项目。俄罗斯其他人则会因该计划将导致更多的环境灾难而表示反对。

俄罗斯最近决定推迟两年一次的北极论坛(Arctic Forum)会议,这一迹象表明,无论是对北极海床的主权主张,还是普京关于俄罗斯应如何推进这一目标的想法,俄罗斯方面都远未达成一致。外界原本预计,在下月俄罗斯担任北极理事会主席之前,圣彼得堡会议将展示俄罗斯的主张,并概述其议程。这当然也是为了协调国际社会支持莫斯科在联合国对北极海床的主张。但现在,俄罗斯副总理尤里·特鲁特涅夫(Yuri Trudnev)表示,“北极论坛”会议要到明年春天才举行,那时俄罗斯担任主席的时间已经过半,因此从克里姆林宫的角度来看,这次会议的用处不大。

俄罗斯将担任主席,这是板上钉钉的。为了巩固其在北极理事会的影响力,俄罗斯肯定会寻求强化北极理事会秘书处以及未来在俄罗斯高北地区举行专家和部长级会议,甚至有声音建议在北极召开此类会议,因为如果联合国接受俄罗斯的立场,北极就会成为俄罗斯的专属区域。但是,如果联合国拒绝俄罗斯,就像它可能做的那样,不仅要求俄罗斯提供更多信息,而且要求加拿大和丹麦提供更多的信息,鉴于普京的反西方立场,这可能会为更严重的危机打开大门,甚至可能引发军事危机。

去年年底,俄罗斯颇具影响力的外国投资者权益保护基金会(Foundation For The Defense Of Investors Rights In Foreign States)的律师辩称,俄罗斯的主张不需要联合国的批准,尽管寻求联合国的批准也不错,但只要简单宣布海床属于俄罗斯,并采取相应行动就行了。这一行为当时并未引起太多关注。如果发生这种情况,包括美国在内的其他北极大国将被迫做出回应。如果不做出反应,俄罗斯就可以宣称,它的权力主张已被接受为既成事实。换句话说,西方的强硬回应可能引发严重冲突,但沉默和不作为可能会导致许多管理海上行动的国际法的消亡,并为中国等沿海国家在南中国海主张更多的控制权开辟道路。

作者简介:

Paul Goble是长期研究欧亚大陆民族和宗教问题专家。目前担任阿塞拜疆外交学院(Azerbaijan Diplomatic Academy)的研究和出版社主任。早年曾任塔林奥登斯大学(Audentes University)社会科学和人文学科副院长,以及爱沙尼亚塔尔图大学欧洲学院(EuroCollege of the University of Tartu)高级研究助理。


 

翻译:高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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