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极海冰融化增强了大西洋和太平洋之间的连通性,并弥补了美国海军的地理劣势。

“蓝色北极”概念是指北极海冰融化将最终形成可通航水域,这就为大国竞争创造了一个新的竞技场。北极曾被认为是像太空一样的和平领域,如今却已成为国土防御的关键前线。自2020年以来,美国海军、陆军和空军相继发布了新的北极战略。北极地区对美国来说既是一个战略挑战,但同时也是一个与盟友和志同道合的国家(特别是日本和英国)合作弥补美国战略弱点的机会。

美国在2020年发布了新的海上战略《海上优势》(Advantage At Sea),将中国列为最全面、最长期的威胁。该战略强调了设立优先次序对于有效降低风险很重要;然而,地理和预算限制使其很难专注于中国。

不同于中国人民解放军海军(Chinese People’s Liberation Army Navy ,PLAN)可以将战略重心集中在太平洋前线,美国海军面临两条地理前线,其大部分舰队位于大西洋沿岸或远离亚洲的其他地方。考虑到美国在世界各地开展多项行动,只有部分美国舰队(主要是太平洋舰队)可能会在危机或冲突中对抗中国海军这一世界上规模最大的海军。阿尔弗雷德·塞耶·马汉(Alfred Thayer Mahan)曾提出理论,一支分散在两洋的海军将比一个假想敌更能削弱其自身。就像俄罗斯海军在1905年的对马海战(Battle of Tsushima)中被实力较弱的日本联合舰队(Japanese Combined Fleet)击败一样,即使是世界上规模最大的海军以分散的舰队对抗靠近家园的大规模部队时,也会变得不堪一击。

美国战略思想的矛盾心理也是一个问题。美国海军宣布重建大西洋舰队(The Atlantic Fleet),以对抗再次强硬的俄罗斯海军,同时宣布对抗中国亦是同期的优先任务。现在,美国意识到它不可能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都以同等的兵力开展行动,因此它需要设立优先次序、联合部队以及与盟友和伙伴相互合作。然而,为对抗中国或俄罗斯而设定独立的战略目标,将阻碍美国军队的整合以及与外国海军作为联合力量的互操作性。

为了弥补这些弱点,“蓝色北极”是关键。北极海冰融化增强了大西洋和太平洋之间的连通性。通过减少航行时间开辟了更短的海上贸易航线,并弥补了美国海军的地理劣势,从而使其能够在发生危机或冲突时快速部署联合舰队。

“蓝色北极”还有助于协调两洋海军的战略理念。北极地区的开放将导致该地区大国竞争的外溢,对美国的利益和繁荣构成潜在威胁。例如,俄罗斯通过增加破冰船舰队、水下资产、早期预警系统和军事基地来加强其在北极的军事存在,从而传递出明确的控制北极的野心。中国自称为“近北极国家”,尽管它的地理位置距北极约一千英里,中国还将北极地区视为“冰上丝绸之路”,并将其作为“一带一路”倡议的关键一环。这一事实表明,以中国或俄罗斯为目标的两洋舰队将在北极地区实现利益融合。北极地区需要两支舰队的密切配合。正如海军作战部长迈克·吉尔戴上将(Adm. Mike Gilday)所说,大西洋舰队“作为美国海军司令部的一个组成部分对美国北方司令部和一直延伸到北极的东太平洋负有责任”。 “蓝色北极”以及两洋舰队的协同配合也可能使有效的预算分配和兵力部署成为可能。

为了进一步实现这一目标,关键在于同日本和英国进行合作。《美国北极战略》(The U.S. Arctic Strategy)(2021年)总结称,军事存在、伙伴关系和一支有能力的北极海军力量是保障北极地区国家利益安全的目标。两洋舰队在北极地区的协作可以连接并促进欧洲和西太平洋国家之间的伙伴关系。考虑到日本和英国的地理位置都靠近北极的入口,这就为美国海军提供了一个巨大的优势。日本海上自卫队(The Japan Maritime Self-Defense Force ,JMSDF)以及英国皇家海军(Royal Navy)与美国海军具有最高程度的互操作性,可以像在日俄战争中那样进行合作。例如,美国和日本在“自由开放的印太”(FOIP)战略中发挥主导作用,并以此名义推进更多务实合作,包括与英国和其他欧洲国家的防务伙伴关系。“自由开放的印太”战略 提出的诸如促进和建立法治、航行自由、自由贸易和追求经济繁荣等战略目标可以扩展到北极地区,举行北极联合演习等密切合作亦可增强北极存在并促进和平的伙伴关系。

日本方面于2021年4月公布了建造新破冰船的计划。此举旨在以科学目的研究北极地区,也将有助于维护日本在该地区的存在和伙伴关系。日本与冰岛共同主办第三届北极科学部长会议(The Third Arctic Science Ministerial),也在加强北极多边合作方面发挥着关键作用。此外,日本海上自卫队还可以基于美国军队的可持续性、六十年的日美同盟关系及其在冷战期间对反潜作战能力的贡献,为建立一支有能力的北极海军力量做出贡献。日本海上自卫队舰艇在北极地区的航行,例如训练中队和联合演习,也应当助力美国目标的实现。

北极海冰融化将使这三个海洋国家的地理重要性迅速增加。欧亚大陆两端的密切协同将有助于实现美国在北极地区的目标,并弥补美国海军的地理劣势。

 

作者简介:

Sonoko Kuhara指挥官(日本海上自卫队)是史汀生中心(Stimson Center)东亚项目的非常驻研究员。


 

翻译:李小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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